虽然有些东西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为了照顾一些不知道的粉丝,车筱筱还是先简单介绍了一下。
[史书关于扶苏的记载不多,主要内容都在《史记》里,关于他何时出生的没有记载,只能猜测是公元前245至前235年之间,何时去世的大家都知道,是公元前210年,他是秦始皇的长子,不出意外也该是秦的继承人……]
扶苏听不懂公元前是什么意思,他也无意去思索,听到继承人几个字后就一言不发地垂下了脑袋。
连后世之人都将他当做秦的继承人,那时的父王肯定也以为民众都是如此想的,但有谁在乎过他的想法吗?是他想要这个长子的名头吗?
这个名头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父王的眼中钉肉中刺罢了,所以父王斥他贬他杀他,拥有这个名头的人没了,那父王属意的儿子自然就能顺利上位。
但父王今日带他来医馆看病,虽是认为他的脑子出了些问题,或许也说明他对自己这个儿子不是全然无情。
只是跟胡亥比起来,他还是不够重要罢了。
想到这里,扶苏缓缓吐了一口气。
有的东西当事人不想听,但其他人还是挺乐意听的,毕竟扶苏是秦王的长子,目前秦王也没有其他儿子,只要不出现意外,那王位继承人妥妥就是扶苏,未来之王可跟他们的子孙后代息息相关,他们自然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一个英明的国君。
现场唯一不关心直播间内容的大概只有吕不韦,他对嫪毐的痛恨不过片刻,便猛地跪下,“王上,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会背叛您,嫪毐狼子野心,死了也想搅得秦朝野不宁,王上万不可轻信贼子之言啊。”
嬴政的注意力从直播间离开,打量了伏地而跪的吕不韦一会儿,他才缓缓道:“寡人自是相信相国忠心。”
听到这话的吕不韦本该开心的,但他敏锐地注意到嬴政并未称他为仲父,心里反倒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瞬便听见嬴政道:“但寡人信任相国,世人与百官不一定信,要证己身清白,需得有证据才可,寡人会派人去追查此事,届时定会还相国一个清白。”
“至于相国你便先暂住府中,等候结果,毕竟嫪毐谋逆杀死的人不少,怕是会有怀恨在心的人来伤害相国,相国觉得呢?”
这话摆明了是要软禁他,吕不韦震惊抬头,但看到嬴政平淡的神情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他真的不甘心啊,“王上……”
吕不韦的话未出口,嬴政的视线已经转向了不远处的廷尉,“卿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疏忽,寡人自是不会怪卿,吕同犯下多罪,罪不容恕,数罪并罚,便依卿之言,判炮烙刑。”
本以为有父亲在自己不会有事的吕同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起了抖,但他还是强撑着道:“王,王上,小臣知错了,求您饶过小臣,求您。”
炮烙之刑,可是要在铜柱底下烧炭,逼犯人行走其上,直至其受不住铜柱炙热落于火中,被焚烧身亡方止。
律法无情,但以前都是他借这个名头惩罚别人,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不用嬴政说话,那些被他欺辱过的小夫妻已经愤恨开口,“你求王上饶你,那你当初可曾饶过我姐姐,她刚刚成亲啊,却硬生生被你拆散,夫妻分离不说,姐夫也活生生被你打死,你活该!”
“活该!”
说着说着,已经有性子冲动的踹了好几脚人。
吕同疼得冷汗直冒,“你们……”放肆
后面的话未出口,他又被踹了一脚,根本说不出口。
王上还在此,廷尉司却如此吵闹,领侍下意识想让大家肃静,嬴政却抬手,“不必,随他们去。”
黔首心中有怨怒,自然是需要发泄的,罪魁祸首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没一会儿吕同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转头他就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吕不韦,口齿不清地喊道:“服勤,父勤,救……”
后面的话未出口,他已经被很懂得掌握时机的卫兵捂嘴拖下去了。
看着儿子如此,吕不韦心里也不好受,但他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儿子,执着地看着嬴政,“王上……”
嬴政转头看向他,“相国是觉得寡人罚轻了?唔,好像是如此,相国也懂秦法,不如说说该如何罚?”
对方的语气很闲适,眼神也是轻松的,但这一刻,吕不韦突然便从对方漆黑的瞳眸里看到了什么,那是不容人侵犯的君主之威,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绝对强势。
想到这里,吕不韦已经开始不寒而栗,他的拳头慢慢攥紧,回话时也未松开,“王上,英明,此罚甚是,合理。”
短短几个字他一会儿一顿,因为每个字他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不是内心生恨,而是真正对王位上的那个人生出了惧意。
可笑活了那么多年,他竟此刻才全然明白,他走到退无可退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嫪毐要害他,而是上面的那个人早已容不下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嫪毐叛乱?他加冠之时?还是……他回秦国的第一天……
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已经无力回天了,上面那位早已不是受他掌控的幼虎,而幼虎成为猛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咬断桎梏他的锁链。
而他,就是那条锁链。
吕不韦最后还是满脸灰暗地被带走了,一代权臣至此落幕,留给众人的只是佝偻着的背影。
而世间的故事从不会因为一人而停止,有人下台,便有人粉墨登场。
车筱筱还在讲扶苏的故事。
[扶苏为人仁善,素有贤名,但他也不柔弱,史书记载他刚毅而勇武,信人而奋士……]
这个评价绝对不低了,嬴政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直播间上,期间用微带赞许的目光看了扶苏一眼。
李斯也看向了个头还很小的扶苏,目光是带着敬佩的,但他的内心早已活络开来。
上次被后世之人污蔑,公子替他解了围,那日后他与公子的关系定也无比亲近,而关系的亲近是需要一个人主动的。
看来他得好好研究一下如何赢得小孩子的欢心了,日后若是公子继位,他保两朝荣华富贵简直是轻而易举。
在场脸色最不好的反而是扶苏,一直在想从前之事的他都未注意廷尉司已经少了好几个人,感觉到父王投来的视线,他却不想抬头,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后世之人会继续讲什么,不想直面难堪的他对着嬴政的方向微一拱手,“父王,出来久了,孩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宫。”
一听这话,嬴政的视线扫过去,“是头疼吗?”
才离开医馆不久,扶苏还没失忆,嬴政这话在他眼里就好比在问:是脑子又犯病了吗?
唇角抽了抽,他吐出一口气,“是。”
嬴政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你在此等着。”说完他就命令领侍,“去将医馆的医者带来。”
车筱筱:[说了这么多,扶苏的一生也是可悲可叹的,他的命运与大秦……]
扶苏真的不想待了,“父王不必召医者前来,孩儿的情况不严重,回宫休息一会儿就好,不用麻烦老人家白跑一趟。”
“扶苏。”嬴政突然唤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沉,听着就知道心情不太好。
大脑被悲伤充斥的扶苏一个激灵,连忙垂头,“对不起父王,孩儿逾越了,孩儿不该拒绝您的好意。”
听着儿子瞬间低头的话,说句实话,嬴政高兴不起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默了片刻才道:“先去马车里歇着,待会儿寡人带你回宫。”
只要现在不待在这里,待在屋顶扶苏都能接受,更何况马车,是以他行了个礼,“多谢父王。”
车筱筱夸了扶苏好一阵儿,接下来就该讲悲伤的故事了,直播间满屏都开始是:
[正经人一号:呜呜呜,不要啊。]
[父子情yyds:呜呜呜,我的苏,我的苏啊。]
[政哥yyds:呜呜呜,政哥先走,扶苏不久跟随,呜呜呜,太悲伤了。]
……
弹幕也没说出个明确的东西出来,看着数不清的呜呜,嬴政皱眉沉思。
李斯觉得他的机会来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道:“王上,他们如此说,定是公子扶苏有您之志,且时刻跟随您的步伐,王上与公子二人日后定会使秦更加繁荣昌盛。”
“恭喜王上!有此大才之子!”
说完的李斯就垂下了头,但内心还在洋洋得意。
后世之人之前说了秦日后会一统天下,扶苏是秦的继承人,那呜呜应该是个好词,他这样理解肯定没错。
李斯选择性忽略了悲伤之类的字眼,嬴政的眼睛可没瞎,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斯。
李斯平时最会看人脸色,但他现在低着头,所以根本没看到嬴政神情的不对劲,还在继续说,“王上您有大志,公子继您之志,何愁秦日后不能统御天下,威慑八方……”
而在李斯大吹特吹之时,弹幕却发生了变化,因为那个凭一己之力带歪直播间的粉丝。
她,又来了。
[磕cp真香:咦,我错过了什么吗?你们在呜呜什么,扶苏的生活不是挺幸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