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狱

昏暗的房间里,只能依靠上方小窗口透进来的阳光照明,沈泠蜷缩在角落,看着房间内唯一的光源,面上十分坦然和从容,虽然夜晚来临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之前在孤儿院被关进玻璃房里的场景。

她的手微微抬起,阳光照在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很温暖,手指微动,光亮就像是在手指尖跳舞,时明时暗,时短时长。

门外响起一阵电子开锁声,她扭头看去,齐元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和一封信。

“出来吧,我们聊聊。”齐元忠开门,让沈泠自己走出来。

沈泠的身上除了换上统一的衣服以外,没有加设任何的限制道具,相对于其他犯人来说,她是自由的。

“这是乐逸让我带进来的,等交流结束后,我再把这些给你。”齐元忠用空着的那只手牵起沈泠的手,就像在孤儿院时那样。

审讯室内陈子瑜已经坐在里面等待,看见沈泠和齐元忠进来后,他打开面前的空白记录本。

等沈泠坐定,齐元忠按照程序问了一遍。

“姓名”“沈泠”

“说你的本来名字。”齐元忠一切严格按照规定行事,不允许有谎言。

沈泠愣了一下,然后回答:“纪雪”

“年龄”“八岁”

“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

沈泠不想再重复说一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齐元忠,齐元忠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那不用说了,回头我给补上。”

陈子瑜看了齐元忠一眼,将那个问题

很快流程走完,剩下的是陈子瑜的发挥环节,他需要确认沈泠现在的精神状况。

“小沈泠,叔叔这里需要你帮一个忙,能帮我画一幅画吗?有房子、树和人那种,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只要能很快画完,画好了我给你一颗糖当做奖励。”陈子瑜言语轻柔地说着,一边把记录本撕下一页放在沈泠面前,并把铅笔递给她。

沈泠接过笔后,想了一分钟左右就开始在纸上画画。

二十分钟后,陈子瑜拿到沈泠画的画,构图十分精美,她不仅画出他要求的那些,还额外添加了她自己的想法,画出房子背后的山林,太阳斜斜地挂在山腰,山中还有一处小池塘,有瀑布不断流水下来,小人坐在房子前面,悠闲的欣赏山景。

图很美,但是陈子瑜看的不仅仅是这些。

从沈泠的画中,陈子瑜看出沈泠的智商很高,追求完美主义,但是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受过心理创伤,有人格分裂的意向,有严重的抑郁症状,甚至出现自杀倾向,但是从她画的人物来看,她的内心向往自由,渴望得到救赎。

“小沈泠,你的画很好看,这是给你的奖励,很甜的糖哟。”陈子瑜看出沈泠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很同情这个小女孩,将手中的糖放在她面前,但是沈泠没有并没有拿,她只是一直盯着她自己画的那幅画。

“叔叔,可以把这幅画送给小齐哥哥吗?”沈泠想送给齐乐逸一样东西,可是现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件是属于自己的。

“......好”齐元忠原本想要拒接,可是看见沈泠可怜的小眼神,还是心软答应了。

齐元忠安排其他人带沈泠回去,自己则和陈子瑜一起回到办公室,他询问道:“子瑜,沈泠的情况怎么样?能申请到减刑吗?她还这么小,之后的人生不应该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度过,这样和她之前有什么区别。”

齐元忠其实不想抓沈泠,可是他身上的警服让他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但他还是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这.....很困难,她当时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明显处于有自我意识的状态,这种情况我即使能证明她患有精神疾病,也毫无作用,除非有人证明她并没有参与计划和指挥,那她只会以做伪证的罪名判个几天。”陈子瑜思考片刻后说出自己的结论,还说出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

“你的意思是那个孤儿院院长的女儿?可是她现在完全神志不清,怎么可能作证!更何况还是救自己的仇人。”齐元忠不认同陈子瑜这个想法,他现在明显是在法律的边缘来回蹦跶。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救这个孩子吗?”陈子瑜看着齐元忠的眼睛,眼眸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当然想救!”齐元忠觉得陈子瑜说了句废话,如果他不想救沈泠,干嘛大费周章地请他来做心理鉴定。

“好....那剩下的交给我,你就不要管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小沈泠过得舒服点。”陈子瑜在得到齐元忠肯定的回答后,直接出了办公室,留下这一段听起来满满犯罪感的话语。

“子瑜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应该不会吧。”齐元忠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窃喜,毕竟陈子瑜能做到一些他不能做的事情。

“看看沈泠的房间里还缺点什么东西,床、桌子、板凳.....都选粉红色的好了,要不要准备一个芭比娃娃呢?”就在齐元忠在思考制备什么东西的时候,沈泠已经回到她一开始住的房间。

她的手里拿着齐乐逸送的东西,她在路上的感受了一下,似乎是个小小尖尖的东西,有一点点硬。

等她撕开包装之后,看见里面的东西,噗嗤一声笑出声,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一根新鲜辣椒和一颗糖。

沈泠没急着吃,她看向那封信,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句话,有些字用的还是拼音。

“沈泠妹妹,我知道你被爸爸带走了,我想去找你,可是爸爸不让,我只好让爸爸带东西给你,上次你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辣,我从家里带了一根辣椒给你,我试过这个辣椒特别辣,你吃的时候记得就吃尖尖那一点,别咬太大口了,如果你觉得辣的话,记得告诉我,下次我就不给带水煮鱼了,给你带冰淇淋圣代吧,还有是在辣的不行,吃点甜的会好很多,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放心吧。我等你回来一起玩。”

慢慢叠好信纸,她将信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顺手拍了拍,结果拍起一阵灰尘,沈泠又把信拿了出来,揣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

沈泠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要生吃辣椒,唾液就不停的分泌出来,小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辣椒尖,没什么感觉,然后咬了一下口,霎时间沈泠觉得自己的耳朵里面似乎在放烟花,她的头都快被炸爆了。

“呸呸呸,嘶~~~呼~~”沈泠连忙吐出口中的辣椒,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的舌头都被辣的失去知觉了,手慌忙的拿起早就放在旁边的糖吃下,甜滋滋的口感充斥在她的嘴里,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嘶~~”虽然还是有点辣,但比刚才好上许多,沈泠看了一眼被自己慌忙丢掉的辣椒,它在地上滚了几圈,上面沾满了灰尘,沈泠捡起来,用手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又咬了一口。

“嘶~~~呼~~~”这次没有糖的缓解,沈泠的小脸被辣的通红,双脚不自觉的在地上跳起了“踢踏舞”,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缓过来,然后她继续咬一口。

与她相邻的犯人发现隔壁每隔半个小时就会传出嘶嘶的声音,还不停地蹦跶,他没忍住好奇心,走到护栏前伸长脖子去看,结果头被铁栏卡住了,还惊动值班的警察来紧急抢救。

经过这场闹剧后,隔壁的犯人也老实了,坐在床上听旁边的动静,发现居然安安静静的,他还一脸疑惑,殊不知沈泠已经把那根辣椒吃完了,自然不会再发出声音。

“我...现在...不怕吃....辣了,小齐...哥哥。”沈泠的唾液不停的分泌,导致她一直在咽口水,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浑身暴露在外的皮肤都通红,这是身体受到严重刺激后产生的后遗症,不是沈泠能控制的,经过不懈的努力,最后一口她吃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辣。

“噗通”

沈泠倒在床上,震起许多灰尘,不过她已经没精力在管这些了,她出了许多汗,身体完全吃不消,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小齐哥哥,我等你。”睡梦中,沈泠似乎梦到了齐乐逸在一起玩耍,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第二天,沈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完全不一样了,满眼全是粉色,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掉入了粉色世界里。

齐元忠坐在沈泠的床边,等待沈泠醒过来,看沈泠清醒后一脸惊讶的表情,脸上满是得意,昨天晚上他派人悄悄的布置好这个房间,然后把沈泠连人带床的抬过来,两个房间相隔挺远的,不过沈泠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齐元忠还感叹了一句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就是好。

“喜欢吗?我特意去选的,听说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粉色。”齐元忠得意洋洋的解释自己的伟作,却没注意到沈泠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

不过在齐元忠转身的时候,沈泠的脸色马上变成欣喜之色,说道:“喜欢!我从来没见过这些!很漂亮!”

见沈泠说自己很喜欢这个房间,齐元忠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继续说道:“你喜欢就好,要不我把给你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改成粉色吧。”

一听又是粉色,沈泠连忙阻止齐元忠的想法;“齐叔叔,粉色确实很好看,但是我想接触更多的颜色,孤儿院里我都没机会看见。”

当然这些话是哄齐元忠的,院长对她们不好,但是对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不错的,经常给她买各种东西,里面就有绘画的工具,她的画画也是在那个时候学的,当时因为她喜欢画画,经常偷偷用蜡笔画画,所以蜡笔消耗的很快,院长还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喜欢,每次都补充的很及时。

齐元忠觉得沈泠说的有道理,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想着沈泠既然这么相信齐乐逸,干脆就让齐乐逸去布置,孩子终归更了解孩子。

要是沈泠知道齐元忠的想法,肯定会说你还是个人吗?这么折磨她。

“沈泠,我虽然不能带你出去,但我保证会给你正常的生活,之后的一日三餐我都会陪你吃,空闲的时候我也会抽时间来陪你,当然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这里有清明上河图的拼图,据说这个拼完最快也需要一年的时间,绝对够你打发时间了。”齐元忠觉得自己的安排完美无缺,可他完全没考虑过沈泠还是个八岁的孩子,清明上河图连成年人都很难拼完。

沈泠看见堆在地上,都快和她一样高的拼图碎片,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几下,笑道:“好的,谢谢叔叔的好意,我一定会努力的。”

沈泠知道齐元忠做这一切都是为自己好,虽然有些奇怪,但她内心还是很感激,原本五分的警惕已经变成三分,她始终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齐元忠,即使他是齐乐逸的父亲,他的身份和沈泠之间还是有一定的隔阂。

“叔叔,能帮我和小齐哥哥带句话吗?告诉他我能吃辣了。”看见齐元忠要离开,沈泠连忙开口。

齐元忠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点头表示她说的话自己会带到的。

“能吃辣了?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明天的菜里面多加点辣椒?”齐元忠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没错,他决定明天叫厨子多做点辣菜,沈泠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

“真的吗?沈泠妹妹真的这么说?太好了,爸爸明天带我去警局一趟吧,我去送饭。”齐乐逸听见沈泠的回答,很开心,他今天特意跑到那家店里面问了可不可以外带食物,本来店家是不同意的,但被齐乐逸软磨硬泡之下,店家还是同意了,不过让齐乐逸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个嘛....”齐元忠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他已经和那里的人打好关系了,带个人进去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他想看齐乐逸之后的表现。

齐乐逸一听立马撒娇恳求,使尽浑身解数才让齐元忠同意,是夜,齐乐逸在梦中都梦到明天和沈泠见面的场景。

“沈泠妹妹,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