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逸连忙看院子里面的其他小孩,穿着破烂的孩子都惊恐地站在原地,有的甚至哭了出来,那些穿着精致的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换句话说从齐乐逸看见他们算起,这群小孩的脸就一直板着张脸,没有任何个人表情。
俞阳舒也被吓到了,使劲儿扥齐乐逸的衣角,试图把他拉走。
“乐逸,我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后面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俞阳舒的小脸上满是慌张,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立马高声尖叫。
“怕什么,现在是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出来。”齐乐逸拍掉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探着脖子想继续观察里面的动静。
铁栅栏的高度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高了,他必须一直踮着脚尖才能看见里面的状况,可惜他没有学过芭蕾舞,每次只能坚持一分多钟,被俞阳舒这么一打断,他都错过了好几分钟的探查的机会。
“可是现在没有太阳啊.....”俞阳舒怯生生地回答,他看了一眼被浓厚乌云遮住的太阳,又看了一眼毫不理睬他的齐乐逸,像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陈默身上。
“........”陈默想把身上的人形挂件扯下去,费了半天劲都没用,反而让俞阳舒抱得更紧了。
齐乐逸踮着脚继续看院子里的人,发现所有小孩都消失了,就那几分钟的时间,他没听见一点走动的声音,可这些小孩就是不见了。
“糟了!人不见了!”齐乐逸蹲下和陈默他们说道,他现在有一个想法:他想进到这个孤儿院里面。
陈默没有反对,拍了拍自己的包,告诉齐乐逸包里什么东西都有,不用担心。俞阳舒在一旁拼命摇头,速度快到脑袋都要晃出幻影了,双手还是死命地抓着陈默,全身重量都压在陈默身上,连迈开腿都成困难。
“小鱼,这地方是你选的,路是你带的,现在害怕,以后还怎么做侦探。”齐乐逸想用这个理想激励俞阳舒,可是俞阳舒听见这个,一直摇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再也不做侦探了。
见状齐乐逸也没辙了,只好打道回府,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灰黑色的建筑,内心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
结果第二天齐乐逸又来到这个孤儿院外边了,他垫着脚看里面的状况,发现穿着破旧的小孩除了丢手绢被抓进房间的孩子以外一个都没少,全在外面玩,穿着整洁的孩子却少了一个,不知道是去其他地方还是出了其他的事情。
“嘿,你怎么又来了,那两个人呢?怎么不在?”沈泠在齐乐逸观察里面的功夫,又来到他的身边。
“是你,沈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一听见钟声就跑回去了?还有被抓进房间里的小孩怎么了?”齐乐逸有一堆的问题想问沈泠,但是沈泠却让齐乐逸赶紧闭嘴,她小声的回答道:“嘘~小声点,不能被管理员发现你,不然你要被抓进去。”
齐乐逸有些害怕,但内心又十分兴奋,难道他真的像柯南一样,发现了一个犯罪窝点。
沈泠让齐乐逸蹲下,她慢慢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住在一起的都穿着和我同样的衣服,还有些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穿的衣服都很好看,住的地方也特别漂亮,我之前的一个好朋友也在里面,她最开始去的时候笑的非常开心,可是之后见到她就再也没笑过,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沈泠说到这里,她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很显然那个人和她之间的感情很深,可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齐乐逸继续问着,沈泠只是摇了摇头,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团揉得皱巴巴的纸团递给齐乐逸看。
上面全是她朋友对她说的话,第一张纸条上写着:泠泠,我今天住到大房子里面了,里面好漂亮啊,睡的床特别软,好希望你也能来,今天吃的晚饭里面有你最想吃的虾,我想给你留着,但妈妈却逼着我把它吃完,真讨厌。
妈妈?又多了一个新的称谓,好像是这里面权利最大的那个。齐乐逸赶紧打开第二张纸团。
上面还是写着沈泠朋友发生的事情:泠泠,今天妈妈带我去了一个全是玻璃的房间,里面还有个穿白衣服的叔叔,他把我抱到一张床上,让我的头上带着一个铁壳子睡觉,那个壳子一点都不舒服,硬邦邦的,下次再也不戴了。
医生?铁壳子?那是什么东西?
齐乐逸打开第三个纸团:泠泠,我今天见到了一个老人,他对我特别好,还给我糖吃,真的很甜,是草莓味的,我想给你留一个,被妈妈发现,她把我的糖丢了,好讨厌她。
打开最后一个纸团,上面只有重复的几个字:快逃!快逃!快逃!字迹十分潦草,很明显写字的人是在很慌乱的情况下写的。
齐乐逸拿着最后那张纸团,问沈泠:“这个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在她出现在我面前的前一天晚上,她塞到门缝里面的,之前我们也是这样传信的,后面我问她什么,她都一句话不说,只是一直看着我。”沈泠清脆的声音在齐乐逸耳边回响。
齐乐逸脑子里闪过好多东西,可是一样都没抓住,对于只有八岁多的小孩来说,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超纲了,不过既然这里肯定有问题,干脆直接找他爸妈来解决。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觉悟,不能什么危险都自己去解决,齐乐逸这么想着,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对沈泠说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找人来救你们的。”
“真的吗?那明天你还会来吗?”沈泠好奇的问道,不知为何齐乐逸觉得沈泠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齐乐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天肯定会来,随后便沿着小路离开了孤儿院,他知道离开的路,刚开始想要直接带沈泠离开,可是沈泠直接拒绝了他,他很不理解,沈泠只是告诉他自己不能走,至于原因她没有告诉齐乐逸。
沈泠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钟声再一次响起后,她立马跑进孤儿院。
齐乐逸回家后,发现齐元忠他们罕见的没加班,正好可以把孤儿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一五一十的说了他看见的东西后,还把那几张纸团拿给齐元忠看,这是临走的他向沈泠要的,当做证据。
齐元忠皱眉思考,宋觅珍听到齐乐逸居然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对着他就是一顿念叨,不过她也庆幸齐乐逸没有直接进去独自调查,而是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宋觅珍看着齐元忠,齐乐逸讲的很多都只是他自己的推测,具体情况如何他们还不得而知,警察出警一般都是需要证据的,如果只凭一个孩子说的话,就派人过去的话,很容易造成警力资源的浪费。
“我相信乐逸说的话,那里我还有印象,十年前有个富豪在那里盖了一个福利院,前面一年还好,经营的很不错,第二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资金链突然断裂,福利院也被迫关门,当时还帮忙转移那些福利院的孩子呢,我以为那里早就没人了,现在居然还有孩子在那里。明天我和子瑜一起去看看,他之前对那些孩子做过心理辅导,或许更了解那边的情况。”齐元忠考虑了半晌,决定还是亲自去看一眼。
“爸爸,明天我能去吗?我答应了沈泠,明天要去见她。”齐乐逸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想申请跟随,他不想失约。
齐元忠见齐乐逸这么积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可以,不过你不能离开爸爸身边,知道吗?”
“嗯嗯”齐乐逸乖巧的点头,他幻想着或许明天就能救沈泠脱离苦海了,开心的在客厅跳来跳去。
晚上做梦的时候,他都梦到沈泠站在孤儿院门口,向他伸出双手,他跑过去拥抱住她纤细的身躯。
此时的沈泠正睁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自己里房间最后一个孩子被带走,内心十分平静,因为带走她的人就是沈泠自己。
她走在昏暗杂乱的走廊里,脚步声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下特别明显,她不时停在其他房间的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口观察里面的小孩是否已经吃药睡着了。
见所有房间都没出现异样后,她走到最后一个房间,轻敲了几声,里面没人回答,她自顾自的打开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女人低着头,好像已经睡着了,沈泠坐在女人的对面,轻声说道:“妈妈,我又来看你了,你看我还带着你的女儿一起过来,不过她现在已经不记得和你的关系了,明天她就要被当做商品拍卖,你觉得开心吗?我想你应该不开心,毕竟你都没笑。”
沈泠起身走到墙边,打开电灯的开关,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堂了,这时才看清女人的模样,她早就已经死了,尸体上出现很严重的尸斑,由于没做防腐处理,散发出阵阵恶臭,不少苍蝇正在尸体周围盘旋,皮肤上已经有幼虫在啃食。
沈泠看见这种恶心的场面,眼神毫无波动,好像已经看惯这种场面了,她对身后的女孩命令道:“把尸体处理了,就丢在后山的大坑里面吧。”
女孩机械性的上前搬动尸体,即便那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尸体的重量是她的两倍,她的手上粘上腐肉,有幼虫顺势爬到她的身上,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拖着尸体离开了。
沈泠坐回刚才的位置,房间的尸体离开了,但是恶臭还没有消散,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苍蝇以为沈泠也是尸体,在她的头上转悠着,似乎考虑在哪里产卵。
“真可惜,你一直在阻止拍卖的事情,设法想要保护我这个还没被标价的孩子,最后却死在我手里,是不是觉得有点讽刺,可你也不无辜,这里面大部分的孩子都是被你拐来的,他们原本也有美好的家庭,只不过是生了一个孩子,就突然良心发现了,我才不相信。”沈泠稚嫩的声音一点点讲述着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从怀中拿出一条水晶手链,说道:“这还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真的很漂亮,可当我知道买这条项链的钱是你卖掉泠泠的心脏换来的时候,我有多么厌恶看见它吗?”
水晶项链被紧紧握在手中,她想把项链一把摔碎,可这是她与沈泠间仅剩的联系了,她舍不得毁掉。她还记得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在雪地上笑着对她说:“小雪,你看,下雪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下雪,要不然我们把这天当做你的生日吧。”
“好”纪雪同样笑着回答,她伸出手想去拉住沈泠,却发现拉了个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回忆。
“泠泠,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糖会成为拍卖的凭证,早知道我宁可自己吃了,也不会留给你,也不会害你被送上手术台,原本他们选中的人是我啊,对不起!对不起!”一声声对不起在房间里回荡,声音嘶哑又充满后悔,她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阻止这一切。
头上不停转悠的苍蝇似乎明白这个是个活人,不适合产卵,顺着窗户飞了出去,循着味道一路飞到后山的大坑中,里面堆满了尸体,有女人的,男人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狰狞,死前绝对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看上去都是这几天死去的,再往深一点,能看见几具孩童的尸骨被压在死了一段时间。
“我忘了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拍卖场的医生、交接人、操盘手都被我骗过来杀掉了,我让他们自己试了他们做出来的机器,看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一个都没抗住,只是用来洗脑真的太可惜了。”纪雪从地上起身,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窗外的的圆月,脸上露出解脱的神情。
“明天或许就能彻底解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