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存体力,他们的速度一直处于匀速状态。
旁边还有不少人也和他们的想法相似,并没有贸然冲到前面,只有那些原本体力就不俗的男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但是齐乐逸注意到这群人的队友大部分都没有跟上。
齐乐逸看见这种情况,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训练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趁个人英雄主义,教官也多次强调了集体的重要性,只能提前为这些队伍默哀几秒,也就仅仅几秒,毕竟他们还是竞争对手。
蜿蜒的山路特别不好走,一路上还有不少的碎石块,一不注意就会崴到脚,在这种状况下,崴到脚相当于致命,齐乐逸也再三叮嘱后面的陈默等人,千万要注意脚下。
幸好目前所有人都没出现什么问题,很顺利地便来到半山腰处。
有不少人都停在这里进行修整,齐乐逸看了一眼时间,14点35分,时间大概充足,于是便将背上的负重放下,拿出一瓶水喝了起来,陈默和李离见状也将自己的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瓶水。
只有沈泠还站在原地,既没有放下背包,也没有往前行走,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只不过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沈泠,你坐下休息一下吧,恢复体力,休息的重要性,但沈泠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
齐乐逸觉得有些不对劲,起身走近沈泠,沈泠看见齐乐逸的靠近非但没有很开心,反而很紧张的想往后退,结果后面就是下坡,她差点顺着这个破滚下去了,幸好齐乐逸及时拉住了她。
不过通过沈泠后退的动作,齐乐逸发现她的左脚竟然完全使不上力,趁她不注意,撩起沈泠的裤腿才发现,她的左脚踝处早就肿成了发面馒头,而且乌黑一片,很明显内里存在瘀血。
看着这个伤势,齐乐逸很是气愤,但是周围全是其他的学员,顾忌到沈泠的脸面,只好压低问道:“你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泠看见伤势被发现,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言语有些哽咽地回答:“小齐哥哥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崴到的,就在之前那片碎石密集的地方,我不想拖累团队的进度,相信我可以坚持到终点的。”
齐乐逸一听是在碎石区受的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路过那里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意味着后面的一个多小时她都是拖着伤脚在走,难怪肿胀得如此严重。
齐乐逸很想教训一下沈泠,但看见沈泠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神情,以及在受伤后为了不影响进度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苛责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或者齐乐逸本来就狠不下心来,他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陈默和李离也看见沈泠的伤口了,都看向齐乐逸,想听听他之后的安排。
齐乐逸将自己的负重平均分给陈默和李离后道:“我来负责背沈泠,后面的路程只能靠你们帮我分担负重了,我很抱歉,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之后的时间我们的脚步要加快一些,保证中间还有休息的时间,可以吗?”
陈默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背起自己的背包,李离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不过也没有反对齐乐逸的安排。
齐乐逸蹲在沈泠身前,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暴露给沈泠。
沈泠看见这个动作,眼神中有一丝怀念,随后双手攀附上去,身后突然出现有温度的身体,让齐乐逸有些不太自在,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让陈默和李离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
齐乐逸的脚步很稳,沈泠在背上没有感觉到一点颠簸,她喃喃自语道:“小齐哥哥,能再次遇见你,真好。”
殊不知她的话直接传入齐乐逸的耳中,让齐乐逸内心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她,也许时间太短或者自己当时年纪太小忘记了。
齐乐逸在上山的途中发现之前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有几个都倒着走了回来,眼神中既有埋怨也有不甘,在看到自己的队员后,不停地催促着别人的脚步,即便队员已经用了他最快的速度,但那几人还是在不停地驱赶着他们,尤其是发现有人超过他们的时候。
明明他们的体力还有体力还有富余,却完全没有想帮队友分担负重的想法,只是一个劲地在叫骂,得亏他们的队友是群能忍的,要是搁到齐乐逸身上,他高低要来上几拳才肯罢休。
在路过其中一个身边的时候,齐乐逸隐约听见那个人说了几个字眼,好像是教官、团队、一起、返回,大概意思应该是他们到达山顶后遇得到了一个教官,他告诉那几人需要和队员一起才能算成功到达,不然不能进行返程。
齐乐逸猜到大概意思后,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但是这种人往往都存在于懦弱的人身边,导致别人即使有怨言,也不敢反抗。
齐乐逸虽然很讨厌这样的人,但自己并不想管别的队伍发生的事,沈泠还受伤需要照顾,他不想节外生枝,可是事情便不如他所愿。
一个男生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他请求队友的帮助,但是除了一直骂骂咧咧的队长以外,所有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队长在听到请求后,一脸冷淡的看着那个男生,不愿理会,直到那个男生体力不支,摔倒在原地,背上的重量导致他在倒地时手上、胳膊上被严重擦伤。
他们的队长看见男生摔倒,骂了句废物,便往前走去,临走时还踹了那个男生一脚,疼得男生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齐乐逸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背上的沈泠小心搀扶到地面,让陈默等人抓紧时间休息,他要去教训一下那个完全不负责任的队长。
齐乐逸快步走到那个队长前面,伸手拦住了他,那个队长头也不抬,还以为是他的队员想造反,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样,这才抬头看着齐乐逸,看见齐乐逸冰冷的眼神,那个队长明白这是个硬茬子,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就消失了,连忙赔笑道。
“不好意思,兄弟,刚才没注意到兄弟你,居然动手了,是我的过错,兄弟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今后也好互帮互助嘛。”
齐乐逸并没有直接回答,余光飘到那只胳膊上的绿色绑带,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想试试这个人知不知道绑带的重要性,冷声道:“我过来,只是想借个东西,就当做以后互惠互利的凭证。”齐乐逸的眼神在那人身上转悠了几圈,最终停留在绑带上。
那人看见齐乐逸想要这个绑带,动作迅速地将胳膊上的绑带取了下来,递给齐乐逸,显然他并不知道绑带的重要性,而在他身后的队员看见他取下绑带后,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许多,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显然他的队员是知道绑带的重要性的,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告诉身为队长的他,原因可想而知。
齐乐逸将绿色绑带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背上沈泠继续上路了,很快他便看见一个教官将那个男人带了下来,那个男人一脸的不知所措和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淘汰,也没有人告诉他原因。
教官在路过齐乐逸的时候,对他眨了下眼睛,之前男人的一举一动全被教官们看在眼里,心里气愤不已,要不是齐乐逸的帮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掉这种人。
就在他们即将远离那个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想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齐乐逸转过身,看见那个男人眼中充满血丝,对着齐乐逸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要不是教官极力拉着,那人早就冲过来杀掉齐乐逸了。
见此情景,教官连忙将那人连拖带拽地弄下山,不时还能听见他在咒骂齐乐逸的声音。
看见那人发疯失控的表情,齐乐逸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后怕,陈默有些担忧地问道:“乐逸,我担心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他即使被淘汰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返校,到时候训练结束我们也是要回去的。”
陈默的话让齐乐逸陷入沉思,他明白这句话说的就是现实,看那个人的状态就明白身世背景肯定不低,要是想弄死齐乐逸,估计每天都能体验不同的折磨方法。
齐乐逸有些后悔当时冲动的举动了,但是他相信要是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他应该还是会上前制止这一切。一想到后面无休止的问题,齐乐逸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喂,你们是不是忘记我的存在了,在我面前,他只不过就是小垃圾,等会儿,我搬个救兵。”李离觉得齐乐逸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他背后可是有一堆军方大佬守着,就那种货色,根本不值得一提。
前一秒李离还很豪横的称对方是小垃圾,后一秒就侧倒在地,宛如林黛玉般柔弱,一边垂泪一边说道:“都怪我自己没用,父母早亡,不然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朋友这么为难,连帮助别人都要担心后面的人生安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自己的朋友陷入这种险境。”
就在李离努力表演的时候,张首长正好走进监视大厅,看见李离这般姿态,忍不住的心疼,在听见他是因为担心被人报复才会这样的时候,原本静如深潭的面色终于有了一点波澜,他询问周围的教官,教官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张首长调出那个人的档案,发现是一个退休干部的孙子,他又调出那个退休干部的机密资料,发现这人好事没做多少,坏事倒是做了一大堆,收受贿赂、克扣国家补贴、冤假错案等等,的亏他退休的早,当时国家对此查的并不严,要是轮带现在,牢底坐穿了他都出不来。
“把这个资料发过去,顺便提醒一下,不要自寻死路。”张首长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意思,他有个底线,就是正在监控里表现的矫揉造作李离,谁要是想触碰这个底线,就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哭了十分钟的李离实在装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对着天空大喊了声:“张叔,剩下的就靠你了。”
一直看着李离所有动作的齐乐逸,不禁感叹了声:“这人心是是真的复杂,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居然这么多变。”
“走吧,时间都不早了,抓紧赶路。”李离又恢复成往日懒洋洋的状态,仿佛刚才黛玉葬花般哭泣的完全不是他本人。
一直趴在齐乐逸背上的沈泠忍不住笑出声,齐乐逸眼尖的发现李离的耳朵居然肉眼可见的红了。
齐乐逸的八卦之魂燃起,他时不时的就用眼睛瞟向李离,李离刚开始还没有发现,但是次数多了,神经再迟钝的人也觉得不对劲,他不想回头看齐乐逸,当然或许是不敢回头看齐乐逸背上的人。
他们的时间卡得很好,在太阳落山之前便赶到山顶,所有人都放松了许多,下山的路要比上山好走许多,一位女教官正在帮沈泠处理脚上的伤口。
这时齐乐逸看见橘红色的太阳在地平线上摇摇欲坠,渐渐地圆形的太阳变成半圆形,太阳的光辉也变得越来越缥缈,逐渐模糊,云朵也被染成了橘红色,随着太阳一点点落下,橘红色也逐渐变成玄色。
黑夜来临,沈泠的伤口也被包扎完毕,整个左脚包的像只猪蹄一样,原本齐乐逸想继续背沈泠下山的,结果李离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可以背,一想到之前李离的表现,齐乐逸原本熄灭的八卦之魂又燃烧起来。
齐乐逸和陈默背好行囊,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背上沈泠的李离,李离耳朵的温度自打沈泠靠近后就没有降下来过,脸上的神情更是十分僵硬,别说笑了,张嘴说话都难。
四人往山下走去,一路无话,又好像表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