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感觉到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公输墨终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有事?”萧东兮脚步不停,只侧头瞥了他一眼。
“我……”公输墨只觉自己的腿,有点软,他很想停下来。
但在看到大家健步如飞依旧时,他只得勉力跟上,一脸的忐忑道:“是我的问题!”
“来前,忘了问您——墨祖他老人家……可有什么喜好?”
喜好?
听了公输墨这话,萧东兮不觉一愣。
她跟墨祖那老东西认识那么久,拢共没说几句话,也没见过它做啥事——还真不知道,这家伙的喜好是啥……
这个公输墨也真是的,到现在才想起问这些有的没的,早干啥去了?
行进间,萧东兮不觉对公输墨多瞥了两眼,想看看这“事到临头才想起抱墨脚”的家伙,想要干啥。
她这一瞥,自然就发现了公输墨这路赶得,有点飘!
这个家伙……是在闹哪样?
按理来说,他都是个境界疑似九境的大修者了,怎么可能会出现,连赶个路,都脚步虚浮的情况!
生病,是不可能生病的。
除非,是他体内的“老神仙”,在作怪……
萧东兮忙拿眼睛去瞅小怜,向其示意:可是有动静?
小怜可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检测,她当即微笑摇头:没有!
萧东兮将可能存在的问题,皆逐一排除,这才猛省:这家伙,是紧张到腿软了!
这样的场景,萧东兮在蓝星看足球比赛时,在主罚点球的球星身上,见到过——他那肌肉结实的腿,平时是怎么踢怎么有;但那一次,罚进与否,将决定冠军归属;他当时,便是如公输墨这般,用肌肉结实的脚走着脚步虚浮的路,然后软绵绵一脚,将点球送到了守门员的怀里。
观众都在喊“假球”,唯有萧东兮旁边有个懂球帝,在给大家科普什么叫“压力”……
想透了这一层,萧东兮的脸上不觉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哈!原来像公输墨这么理智的人,竟也会因压力而变成软脚蟹。
墨祖那老东西,有什么好?浪费月村那么多资源不说,还总爱偷懒不干活!
就这样的家伙,竟然也能成为别人的信仰,还给他带来如许压力……
萧东兮现在有些期待,待公输墨当真与墨祖相见时,究竟会发生什么故事——会否验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一名句。
公输墨本就忐忑,结果一问之下,不仅没等来萧东兮的回答,反而招致了她的眼神输出,这就令他很慌。
都怪我!
公输墨开始自我检讨:早就知道,村长一空下来,就会带自己去拜会墨祖,自己却未早做准备,真是失礼……
越是自省,公输墨这路就走得愈加漂浮了。
大家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早与他保持了距离——这九境修者,脚下拌蒜把自己弄倒也就算了;若是被他绊倒,那大家的脸,就丢大发了——离他远一点,装作不认识,才是王道。
没看见,这些个驻守在此重地中,站如松坐如钟、不苟言笑的大头兵,看到公输墨这个样子,也有了些微不可察的颤动,都在极力控制住自己,才免了生出不该有的笑容来……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能被村长带到此重地来的人,不是一方豪雄,那至少也该是城府极深、泰山崩于前而脸不变色心不跳之人吧,怎会似公输墨这般,腿软到“飘”着走,整个人都是“虚”的样子。
萧东兮决定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于是开口道:“那个老东西,爱听别人唱曲、唠嗑——你若不会,不理他也没关系的。”
“啊……”公输墨只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墨祖,不应该是忙到飞起,不是在制造高阶器械,就是在制造高阶器械的路上么?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听人唱曲、唠嗑……
我们若果真这么做,岂不是在浪费他老人家的时间!
这怎么可以呢——浪费他老人家的时间,那就等于是在谋害世人的命运啊。
他想了又想,正欲出言正告萧东兮,不应称墨祖为老东西,更莫要将墨祖的时间,浪费在唠嗑上时,他们前方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机器轰鸣声,将他想说的话,全给轰回肚子里去了。
“是墨祖。”萧东兮笑了,“这老东西,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以为有人愿意给他讲故事、唠嗑了。”
这机器轰鸣声,小怜是在传音石中听到过的,当时只觉很刺耳,现在听到了现场版,尽管她已及时运转修为护住耳膜,仍险些被震破了。
小怜尚且如此,其他几人也不好受。
萧东兮随口说说的那几句话,竟是在巨大轰鸣干扰下,愣是没能准确地传入大家耳中。
萧东兮只能耸耸肩:好吧,是本村长的锅,低估了这现场版噪音,高估了你们对噪音的耐受力,以致忙得事先没告诉你们,也没为你们准备特制耳塞。
除了早就习惯了此等噪声的萧东兮外,老头小花是最先沉静下来的人。
他虽久苟于世外,见识却是超凡,只转念一想,便猜测到了某些事。
他一边用修为护住小丫头的耳,一边传音给萧东兮:“墨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反正都要见到墨祖了,萧东兮也不瞒他,传音道:“任谁拼了老命,要去抵御岁月侵蚀,行人定胜天之事,万年下来,状态都不会太好。”
这一点,小花十分认同,他朝着墨祖的方位,向其点头致敬。
墨祖似是看到了他的举动,便以更大的机器轰鸣声,来回应。
“无论是李仪,还是燕国主,都是用了秘法,将自己封印起来,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解除封印,醒来。”小花对墨祖的现状,很是一番感慨,“饶是如此,他们亦付出了修为被岁月侵蚀的代价。”
“苟了万年,只是活着,成不了只手遮天的恐怖人物。”
“而墨祖,竟没有封印,而是选择去直接对抗万年岁月,此等圣人,据我所知,亘古唯其一人。”
“老头子我年纪一把,迟早要临此抉择,但我知自己,断不敢为此,只余对他老人家的满腔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