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痛的闷哼一声,王东捂着脑袋半天没缓过神。
心下的烦躁却是越来越盛,出口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大山!给老子滚过来!”
这些个手下都聋了么!
“你醒了?”
阳光透了进来,王东看向站在马车外的叶芳菲,随意点了点头,正要回答之时却敏锐地发现了马车外的空旷情景,心下登时咯噔一声。
偌大的官道旁,竟然只有叶家兄妹二人?
而且这二人身上还有血?
他的手下们呢!
“叶公子,我的手下呢?”
“你说他们?”洛明言耸耸肩,淡然道,“都死了。”
“死了?!”
瞳孔紧缩,王东当即也顾不得无力的身体,猛地从马车里扑出来,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死的?”
“你因劳累昏迷,大夫说睡一觉就好,所以我们就直接上路了。”
“结果路上遇到了山贼。”
缩在他怀里的叶芳菲也恰如其分地装出来后怕之色,水眸泛红的点头,“对,他们差点把我抢走了,是你那些手下救了我。”
“山贼?”喃喃重复着,王东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洛明言,“那你呢?”
“我被打昏了,是小裳趁乱把我拖到了山洞里,我们因此才逃过一劫。”
洛明言说罢还煞有介事地侧身将脖颈后的淤青露了出来。
“这,这......”
王东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黑紫淤青,心头的疑虑稍稍消散,但仍不死心地问道,“整整七个月,全死了?”
“当然。”
洛明言将叶芳菲轻轻退了出去,两人身前的大片血迹这才真正暴露在王东眼前。
几乎沾染了整个前身的血渍可不是简单的一两个人受伤能够造成的。
倒吸了一口凉气,王东被这血迹刺得不受控地往后退了一步,“竟这么多血。”
“对,所以......”
“说实话,我们兄妹还是要多谢你那群忠心的手下。”
洛明言正了正脸色,特意合了折扇对他拱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等入了京,在下定有重金相谢。”
重金?
王东看着同样赞成颔首的叶芳菲,心思当即可就活泛了起来。
这血迹量,这淤青程度,还有那叶裳瑟瑟发抖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反正那些个下人也是贱命一条,若能给他换回黄金百两,那也算是他们死得其所了。
很快,王东就将他们的死亡抛到了脑后,只是急切地催促着洛明言二人快点离开。
一是为了尽快到京得到回礼,二是为了彻底甩开山匪,毕竟山匪狡兔三窟,万一他们又寻着痕迹跟上来了怎么办。
“二位,咱们还是快走吧,我可以不坐马车的,还是骑马,骑马快些。”
相互对视一眼,叶芳菲隐晦地挑了挑眉,转而如常道,“好,那就辛苦东哥了。”
没想到还有人上杆子送死的。
“不辛苦不辛苦。”王东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翻身上马后乐呵呵地跟在了两人那匹马的后面。
接连几天昼夜兼程,几人终于到了京城。
看着气派的城门,王东激动得甚至有些手脚无措,特别是当他看到守门人对洛明言毕恭毕敬之时,眼中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他好像真的找到了大靠山啊!
“叶公子,小的有幸与您结识,实乃小人之幸啊。”
王东迅速改变了自称,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试探道,“您看我们何时去看看开赌场之地?小的已经想好了,一切都听叶公子的。”
漠然扫了他一眼,洛明言淡淡道,“不急,先随我走走。”
“是是是。”
还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介绍京城的风土人情,东哥忙不迭地哈腰跟在身后,等再回神时却发现自己竟站在了皇城脚下。
头顶便是巍峨的皇城门楼。
蓦然怔了怔,王东嗫嚅了下唇瓣,不知道这叶辰为何会带他来此,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便听到旁边响起一阵窸窣的议论声。
“那可是当朝丞相的轿子,你怎的不长眼啊?快走快走!”
“快快快,丞相来了,快跪下。”
将几个侍卫的声音全数听清,王东只觉得后背发冷,忙不迭地往后跑,拉着洛明言就要钻到角落里。
“走啊,这可是丞相。”
然而,他拽了半天,洛明言却是根本没动分毫。
眼看着丞相的轿子越来越近,王东吓得几乎要趴在地上,瑟瑟着声音,“你干什么呢!吓傻了?快走啊!”
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洛明言兀自向前迈了几步,成功让王东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这,这小子该不会是活腻了吧?
丞相的轿子也敢拦?
他该怎么办?
王东慌乱地四处张望,心中的恐惧感更甚,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剑横在他的脖颈,马上就要斩下。
死死地咬了咬牙,王东只来得及往后跪在地上,心下不住地思索着一会儿若是被问罪该如何将脏水扣给洛明言而脱身。
丞相的轿子缓缓逼近,王东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仍旧气定神闲的洛明言,心中暗自祈祷。
只愿那丞相杀了这姓叶的就别追究他的罪责了。
轿夫皱眉看着拦在路中间的洛明言,倨傲地俯视着他质问道,“下站何人?拦丞相的轿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声响不小,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百姓也全都好奇地看向洛明言,有几个眼尖的低呼一声,直接跪趴在地瑟瑟发抖。
只是王东并未看见。
“丞相,别来无恙。”
掀开轿帘,丞相探究地抬眸,却在看到洛明言时瞬时缩了瞳孔。
“不开眼的东西!”
一脚将轿夫踹倒,丞相迅速下轿跪地,“臣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百姓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可是当朝丞相和摄政王,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要掉脑袋了。
“爱卿平身,本王回京仓促未得知会丞相,让丞相受惊了。”
洛明言将人扶起,面色和煦,却透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