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东西。”大山呲着黄牙一脚踹了过去，小竹子踉跄着磕在桌角，捂着脑门却是不敢吱声。
车内便是洛明言、叶芳菲与王东三人。
“喂，慢点，颠得很诶。”叶芳菲靠在窗边，冲着前面驾车的手下大声喊道。
“是。”
“我说，你又在闹什么。”
随着王东的斥骂，车厢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
洛明言眸子危险地眯起，并未说话。
王东双臂交叉，跷着二郎腿倚在车厢口，一脸的不耐烦，“这都快比走路还慢了！”
“靠这个速度进京，黄花菜都凉了！”
“是吗？”叶芳菲正在琢磨着如何能让自己嗅觉失灵而躲开王东身上的味道，闻言掀起眼睫，“我觉得还好啊。”
“你！”
“若你嫌慢就自己去外面呗，你可以骑马先去京城。”叶芳菲的语气依旧平缓，却没来由地让王东的火气翻涌。
“也行，京城何时宵禁？我可以......”
“不过我听说京城最近的盘查很严，你自己一人进不进得去就不知道了。”叶芳菲的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满意地听到了王东磨牙的声音。
“你别骗我，我......”
“她没骗你，京城最近的确戒严。”
王东的火气在洛明言平静却又慑人的视线中渐渐憋住，拧着眉啐了一口，直接下了马车，“你们慢慢走，我去前面探探路。”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一连三天，抹不开面回来的王东都在外面的马上颠簸着，而叶芳菲则是在洛明言怀里睡得安安稳稳。
所以，在终于到达一个城镇之时，面如菜色的王东敲响了车厢，“叶公子，歇歇脚吧。”
蹙眉抿了抿唇，叶芳菲拉住了洛明言的手，轻轻摇头。
此处正是莫城。
离京城只有一百多里，里面的官员都与洛明言和叶芳菲见过面。
这可不能进。
微微颔首示意，洛明言直截了当道，“不歇了，直接绕过走吧，还有三天就到京城了，再撑一撑。”
这怎么办？！
王东疲惫不堪地向前趴在马背之上，有气无力道，“我实在撑不住了，叶公子，还是......”
声音越来越小，王东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东哥！”
“东哥！”
手下大山和小竹子慌忙扑了过来，横眉怒目地瞪着叶芳菲，“你们还是不是人啊，这都连着走了三天了！你们在里面享清福，让我们在外面遭罪，现在连歇脚都不让？”
“闭嘴。”叶芳菲抬手探了探王东的脉搏，秀眉轻蹙，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他就是过度劳累而已，吃点药就没事了。”
“那你倒是拿药出来啊！”
大山急匆匆地要动手，却被沉着脸上的洛明言一折扇打落了手臂，眸子冷沉，吓得大山有些害怕，“你，你干什么？”
“闭嘴，等着。”
“我现在手里没药。”叶芳菲轻轻拽了拽洛明言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得进城了。”
他们现在没有面具，只能尽力避开各地官员。
“嗯。”
眼神似是寒风扫过几个手下的心头，他们撇了撇嘴不敢再反抗，只得悻悻地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城。
随着距离莫城县衙越来越近，洛明言也特意侧过了身，避免引起注意。
然而......
“山哥，我之前听东哥说过，这莫城县令好像跟咱也有交情，要不，咱去套个近乎？”
小竹子狗腿似的靠在大山身旁，吸溜着口水道，“那县令少说也得请咱吃顿肘子吧？”
“说的也是。”
大山赞同地点点头，拉着他就想转身进衙门，不料却被洛明言直接以石子打伤了脚腕，“回来。”
“你干什么！”
吃痛地捂着脚踝，大山的眼睛瞪得似豆包般气愤道，“我们就去找县老爷说说话，你也要拦着？”
“你们东哥身边需要人看着，你们几个都得守着他。”
“那也不耽误我们先去......”
眸子瞬间冷了下去，吞噬般的森寒缓缓淌出，几人只觉脖颈一凉，下意识改了口，“好好好，我们听你的就是。”
随意寻了个偏僻的客栈，叶芳菲进屋将包袱放下，随后拦住了洛明言的身子，“外面人多眼杂的，你还是别出去了。”
“嗯。”洛明言将王东随意地安置在软榻之上，厌恶地擦着指尖，斜扫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体质差就算了，还要让叶芳菲劳神费力地救治。
“没事啦。”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叶芳菲眉眼弯弯地于他唇边印下一吻，“等我回来给你带糕点，你先去再开几个房间。”
恋恋不舍地将她抱了抱，洛明言颔首叮嘱道，“万事小心。”
“知道啦。”
客栈外，叶芳菲肆意束在脑后的头发如流云般飘逸，轻盈地穿过微暗的巷口，拍了拍装满了药包和各种糕点的包裹，满意地勾唇。
看来今晚有口福了。
然而，原本轻快的步子却在进客栈大门时敏锐地停了下来。
大堂内。
以大山和小竹子为首的王东手下们正胡吃海塞地啃着肘子，泛着油光的嘴唇恶心地蠕动，“兄弟们，我咋觉得那两人怪怪的啊？”
“我也觉得，不过东哥不是说了么，他俩是个大人物，我们还是别怀疑他们了。”小竹子谄媚地给几人倒着酒，缓和着气氛。
大山却是嘁了一声，“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啊，我看他和咱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就是。”另一名手下眯着眼睛，狠狠地看着楼上洛明言房间的位置，“还不让我们去找县令，说不定身上也有什么人命案子呢！”
“我决定了。”大山灌了口酒啐道，“等东哥醒了，我一定得把这事儿告诉东哥，这两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咱可不能被他们卖了。”
“可是......”旁边的小竹子却有些迟疑道，“万一是我们误会了呢？叶公子不是说了么，只是因为东哥身边要人看着，所以才让我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