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外面的......”安华阳微微垂眸以内力感应着周遭情况,蹙眉沉然低声,“这袁乐业还有钱财养暗卫?”
除去明面上这几个,在二人看不到的隐蔽处竟然也有三道陌生的呼吸?
一个偏远小镇的县令,哪来的这么大能力?
“说不定连这客栈都是他的私产呢。”
叶芳菲同样冷了冷脸色,拉着安华阳便欲直接离开,本是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她们即将踏出客栈大门之时,一道狐疑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位客官,且慢。”
心下一凝,两人寻声侧头,只见店小二结结实实的挡在她们面前,一双探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
来者不善。
安华阳端的气定神闲,手中折扇一晃,“做什么?别挡本公子的路。”
“客官,二位退房了吗?”
“退什么房!”安华阳嗤了一声,好似不悦地瞪着他,手臂也直接将叶芳菲揽在了怀里,“滚开。”
“客官,小的可不能滚,上头有令,最近凡是生面孔都得报上去。”
店小二点头哈腰间却是皮笑肉不笑,“你们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怎么看着眼生?”
没想到这小二的眼力这么好,安华阳深吸了口气,在声响引起更多人注意之前直接拉着小二到了后屋,一扇子毫不吝啬地打了过去。
“客官,这......”店小二一时愣住,瞬间做好了出去叫人的准备。
“我们的确不是来住店的。”
安华阳折扇收起,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我是城西赵家的偏房公子,尔等下人有眼无珠,着实该打。”
亏得她在来之前差人调查过淇县的各大乡绅,这赵家老爷风流得很,府内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偏房的孩子也多得很,如今他随便甩出一个名头倒也能唬上一唬。
“赵家公子?那这位姑娘......”
小二端详着安华阳的气度,见他肤色白皙指节修长确实像个纨绔子弟,稍稍打消了心头疑虑。
“她......”
安华阳着实怔了一下,一时间未想好叶芳菲的身份。
“小二哥。”叶芳菲心中飞速转动,已然计上心头。
娇滴滴地从安华阳怀中抬起了脑袋,吐气如兰道,“我只是赵公子的朋友,我们一见如故,误入宝地,还请小二哥不要介意。”
如葱白的指尖勾着安华阳稍显僵硬的下巴,眼尾泛着潋滟,红唇诱惑,“赵公子,是不是啊?”
既然要演登徒子的人设,那就演个淋漓尽致。
“是是是。”
安华阳心领神会,当即立刻配合起来,伸手直接搂住了她的腰,陶醉地嗅了嗅,“你这狐狸精,还想折腾我?”
“奴家可是陪你玩了一天呢,赵公子何时娶奴家啊?奴家可不想再回去受妈妈的气了。”
叶芳菲贝齿轻咬唇瓣,端的是楚楚可怜。
这一出戏直接让店小二愣在了原地,看了看衣衫稍显不整的安华阳,后知后觉地低呼出声,“你们是......是来偷情的?”
他之前听说过赵家玩得很花,没想到都玩到客栈里来了?!
这赵家公子也是,带着如此一位佳人还不舍得开个上房,估摸着是随便寻了个柴房找刺激了吧?
“说什么呢!”
“小二哥~”
一嘴硬一娇媚的声音同时响起,安华阳脸色红了红,以折扇抵开店小二的身子,没好气道,“赶紧给本公子滚。”
“原来如此,赵公子放心,小的明白你们的规矩,小的绝对不说出去。”
这些大家族里的人出来偷情大都是见不得光的,为了避免被人抓到,不开个上房也情有可原。
不过......
店小二瞄了眼继续乖乖缩在“男人”怀里的叶芳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赵公子带小的来此处这么久,只怕掌柜的要骂小的偷懒了,这可是要罚月钱的。”
“滚滚滚。”
安华阳直接将荷包扔了过去,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十两银子,够你干一年了,快带本公子走。”
“好嘞!”
店小二接过钱嘿嘿一笑,也没计较他的动作,“两位客官放心,小的保证保密就是。”
说罢,小二侧身带着二人从后门离开,并未引起前厅眼线们的注意。
......
脸侧红晕还未消散,安华阳赶紧将叶芳菲从怀里退了出去,“芳菲,一时情急,唐突了。”
虽然她也是女儿身,但这毕竟对叶芳菲的名声有损。
“无妨,我还要感谢你和我心有灵犀呢。”
“安将军即可上阵杀敌又可扮疏阔男儿,真是举世无双。”
叶芳菲知道她脸皮薄,上前莞尔逗弄了她几句,终于看她连脖颈都红了之后才在她的拳头威胁下笑着作罢,拉着她赶紧往偏僻的北街走。
只有最偏远最困难的地方,她们才能知道百姓们真正的心中所想。
......
北街街尾。
巷子两旁的房屋破旧不堪,似乎已经年久失修。
路上的百姓们大都面带愁容地匆匆走过,街边没有任何摊贩,只有零散的几个乞丐卑微地缩在角落里。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叶芳菲看着这片狼藉已然动了怒意,“袁乐业将客栈外伪装的国泰民安,这里却如此贫寒,简直是枉为父母官!”
“这位老伯,您今年贵庚啊?”
“我六十七啦。”老伯费力地背着一捆柴,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还是安华阳将柴替他手他才得以直起身。
“六十七?律令不是说年满六十的老者自有衙门送柴吗?您这是被克扣了?”叶芳菲怔了怔,脸色沉了下去。
“老伯,您为什么不去衙门报官,找县令问个清楚啊?”
老伯瞥了两人一眼,嘲讽地啐了一口,似是在可怜她的异想天开,“报官?你有钱吗?没钱就别去了,县老爷根本不管事的。”
“他巴不得和那东哥整日混在一起,哪还记着我们这群食不果腹的百姓啊。”
老伯长吁短叹地欲走,安华阳则用轻功将柴送去了他的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