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瞧见了,那孩子四五岁的模样,脸都紫了,怕是没救了。”
大娘惋惜着发出感叹,下一秒:“哎哟!谁踩我脚啊,个不要脸的!丧良心的主!”
这让陈玥儿一时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还是听叶芳菲的话,站到一旁吧。
“你们把我孩子害死了!我要你们偿命!哎哟喂,老天爷哟,这黑心的医馆,竟然要了我家孩儿的命哟,我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医馆里七零八落,好些个药材散落一地,看诊的桌子也翻倒过来,店里小儿不知所措,一个也不敢靠近这撒泼的妇人。
叶芳菲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躺倒在地的孩子,脸色乌青,一名药师守在孩子身旁。
她径直向孩子走去。
孩子父亲看着叶芳菲要靠近自己的孩子,挡住她的去路:“你们这黑心店家!我儿都已经死了,我媳妇跟得了失心疯一般,你还想破坏他的尸体吗!不允许!”
眼神一直在那孩子身上,叶芳菲根本不理这父亲,还是要向前走。
孩子父亲伸手便要打人,让大夫与小二合力挡了下来,大夫慌忙解释:“别冲动,这是我家掌柜的,全京城最厉害的神医,赶紧让她瞧瞧,说不定还有救!”
听到这里,孩子父亲终于也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哪儿还有救啊,都没气儿了,我先前亲手去摸的,都没了气了啊!”
一个壮汉,在极度忍耐之下,终于崩溃瓦解,爬着靠近自己的妻子,两人抱头痛哭。
引得围观群众无不痛心疾首,连连叹息,直说命苦,更有甚者随夫妻俩一起抹起了眼泪。
此刻的叶芳菲依旧保持着冷静,双耳全然屏蔽掉外界的声音。她替换掉药师的位置,简单了解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脸色青紫,身体发烫,叶芳菲用手指靠近患儿的鼻子,确实没了鼻息。
整个身体也十分僵硬。
既然身体发烫,难不成是余温吗?
不不不,摸了摸颈部大动脉,还有一点动静,叶芳菲又将耳朵放到患儿心脏的位置。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传来。
还有救!
叶芳菲在众目睽睽下将孩子的衣物扒开。
那孩子的父亲连滚带爬地冲向叶芳菲的方向,嘴里直喊:“别动我儿子!让他安息。”
“别吵!这孩子还没死,有救,请这位父亲一边坐好,别打扰我救治”叶芳菲在忍无可忍中对这位父亲高声警告,转头:“夏大夫,将我的银针递来。”
“欸欸好。”
夏大夫拉住孩子父亲的手,一下就甩开了,脚不沾地地赶紧跑进柜台后面,将前日里叶芳菲放在医馆中的一套银针拿起便跑了回来。
“来,掌柜的!”
取出银针,叶芳菲依照着相应的穴位对应扎上。其间,这孩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任由她翻动。
孩子的父亲呆坐地上,目光涣散,死死盯着叶芳菲的手。
母亲则根本不敢看向孩子所在的方向,用手挡住了前面的视线,暗地里不停流泪,奋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得太过大声,以免影响了大夫行医。
全场的气氛一改先前的喧闹,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陈玥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孩子。
希望老天爷保佑这孩子。
将相关的穴位扎上针后,叶芳菲认为此患儿是感染了急性病症,突然间体内瘀血堆积,既然现在拿不出抗生素之类的药物。
咬咬牙,叶芳菲向在身旁协助她的大夫说:“开刀,放血…”
“这!”大夫被吓了一跳。
寻常日子里大多大夫都不会轻易选择放血疗法,成年的大人都不一定经受得起失血过多引起的虚弱之症,还别说这只有四五岁的孩子。
瞧着叶芳菲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夏大夫把心一横:既然神医都这么说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死了好!
他递给了叶芳菲放血所用刀具。
接过刀具的时候,叶芳菲的心跳开始加快,额头同样出了一层薄汗。
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当她准备下刀时,看到伸出的手止不住的小幅度颤抖,又将手收了回来。
很短的时间内,叶芳菲重新整理了自己的状态,平稳动刀,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伴随着污血放出,那孩子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没了青紫色,可比上健康的人还是差了点血色。
嘴唇发白,这是放血治疗不能避免的后遗症。
恍惚间,那孩子睁开了双眼,他试图张嘴说话,努力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虚弱得不行。
叶芳菲长舒一口气,确认孩子活过来了。
“醒过来了。”
听见叶芳菲对他们说话,那对父母跟做梦一样,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扑腾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孩子真的睁开了双眼。
哭天喊地般冲了上来。
“我的儿啊!”那母亲紧紧抱住孩子,怎么的都不撒手。
那父亲站到一旁,现在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不出声,只守在母子两人身后。
“现在孩子还很虚弱,你们不要过分地刺激他的状态,平常心就可以了,应该会慢慢恢复过来的。我再给他开些药,按照这方子,一日三次,按时吃药便是。”
嘱咐了两句,叶芳菲来到柜前,拿起笔开始写药方。
夏大夫平复着激动的心情,抽出身来,叫上店小二一同招呼着路过看热闹的百姓:“别看了,没事了,救活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在门口守着了。”
等到人群七七八八散去,一直站在人群后的门口石墩子上,梗着脖子看叶芳菲的陈玥儿方才进了这医馆大门口。
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陈玥儿凑到柜台边:“芳菲,他这是什么病啊,看起来这么凶险。”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还得细问一下这家里人。你可别到处走动,待在这里,一会儿我忙完再送你回去。”叶芳菲头也不抬地回答,仔细核对着药方。
交代药剂师抓药配制,叶芳菲放下药方,再次来到一家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