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的才将阿玛的情绪稳住,大臣女儿未免她再度失控,正想拉着她去后面喝酒,不料刚起身就被西域王的声音拦住。
“今日宴会,孤特意派人于后山山脚处圈了块地以供众位尽兴,听闻其中还有几只走失的猛虎,众位可有胆一试啊?”
狩猎自古以来便是西域宴会后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大多以狩猎数最多者为胜,胜者会得到西域王不少的赏赐。
“儿臣自然愿意!”
扬声开口,萨多还特意往阿玛这里扫了一眼,话里有话地开口继续道,“只是大哥离去,儿臣没有了帮手,还是辛苦父皇给儿臣寻个好帮手啊。”
为了保证互相照应,狩猎队伍大抵两两一队,以往几年都是萨多和利马一起,今日他身旁的空,自然要补上一人。
而这人选嘛......
西域王的眼神在如坐针毡的阿玛身上不住地打着转,还以为她的紧张是羞赧,所幸安排道,“好,那你便和阿玛一队吧,万不可莽撞行事,照顾好阿玛。”
“儿臣遵命!”
这明摆着让两人联络感情,众大臣也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当即纷纷附和奉承,“萨多皇子与阿玛小姐珠联璧合,二人定能取得魁首!”
“是啊,臣可是听说阿玛小姐一手驭马术出神入化,看来今日的胜者已定!”
于喧闹中静静地站起身,阿玛漠然地垂着眼眸,领了弓箭之后便兀自离开,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压根没想和萨多并肩而行。
眼中阴鸷之色一闪而过,萨多面上并不着恼,佯装追随着她而去。
因为是晚上,萨多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家都只顾着猜测阿玛究竟会和哪一位皇子联姻。
借着夜色的遮掩,萨多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于宫门处直接转身,藏在了树后。
他的骑射功夫并不好,再加上阿玛这么一个拖油瓶,想要夺得魁首简直是天方夜谭!
轻轻学了几声鸟鸣,洛明言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怎么了?”
“你去哪了?为何不跟在我身边?”
萨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手中的酒壶夺过扔下,“知不知道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不是已经替你舞剑了么?”洛明言微微拧眉,眼神暗了暗,略有不悦地向后退了退,“又要做甚?”
亏得他还以为可以尝尽这西域的美酒,又被这萨多搅了。
“父皇让我和阿玛一起去狩猎,你替我去。”轻车熟路地将面具和衣服扔给洛明言,萨多趾高气昂道,“必须得到魁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熟悉的威胁话语让洛明言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甚至懒得去接,直接用掌风将面具和衣服打落在地,“不去。”
没料到他会拒绝自己,萨多直眉瞪眼地咬牙,“你什么意思?”
“我只答应了帮你舞剑,没答应你其他。”
“洛明言,你就不怕我.......”萨多气急败坏的声音陡然梗住,诧愕地看着横亘在自己脖颈上的软剑,皮肤不受控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想干什么?”
脸上笼着一层寒霜,不悦的气息毫不遮掩地释放着,“萨多。”
剑柄往前送了送,萨多的脖颈已经出了血丝,洛明言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声声低语,却慑人得很,“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说,我如果将你杀了,我能不能逃出西域?”
感受着他那近乎实质化的杀意,萨多的后背陡然窜上一股凉意,瑟缩了下身子,咽了口唾沫道,“你,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将软剑收回,洛明言漠然抬眸,“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想再听到威胁。”
“知道了。”
悻悻的撇撇嘴,纵然很想一脚踹过去,但萨多终究还是知趣的点了点头,毕竟洛明言的武功他一清二楚,要想杀了自己还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眼神示意萨多蹲下身子将面具和衣服捡起来重新递给自己,洛明言居高临下地晲着萨多,多少顺了些气,这才恩典般的戴上了面具,脚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再三确定他真的走远了之后,萨多低吼了几声,怒不可遏的踹着树干,恨不得将洛明言生啖入腹,“洛明言,洛明言!”
暗自在心中决定,等他当上了这西域的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洛明言!
......
夜色浓郁,静谧的树林中藏着数不尽的危险,似是一张大网,将所有人笼在其中。
两匹快马静静地立在林地之中,阿玛将手中弓箭方向,背对着洛明言率先开口,“萨多,停下,我有话跟你说。”
洛明言眼神一闪,敏锐地向后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顺着阿玛的意思停下。
骏马打了个鼻息,阿玛声音冷然而决绝,“我知道你想和娶我,但是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话茬一开,所有的思绪都喷涌而出,阿玛字字珠玑,“我已经有了意中人,绝对不可能负他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也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月光下,人的感知似乎也敏锐起来,阿玛心思一紧,迅速回身,而几乎在同时,低沉的声音响起,“意中人?是利马么?”
因为面具的阻隔加上洛明言的刻意遮掩,阿玛一时间并未听出声音的不对,只是脸色难看地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利马的事?
如果自己否认,那该如何更好地拒绝他?
可如果自己承认,那岂不是把利马置于了风口浪尖?
一时间,阿玛陷入了繁乱之中。
情绪纷纷下阿玛自是没注意到周边环境的变化,直到洛明言与她只有半个马身之隔的时候她才骤然惊醒,忙不迭地驱马后退,“你别过来!”
然而,慌乱之下她乱了阵脚,马匹受惊直接颠了一下,她一时不察歪身失控,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手臂刚抬,电光火石之间,洛明言转为用软剑卷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稳稳地放到了地上,避开了与她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