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格涅夫仓促擦嘴。
大将的偷,那能叫吃独食吗!
“是你们起的太晚!”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啊!”三位大将撇撇嘴。
基里尔:“我昨天跟儿子孙子小孙子吃饭喝酒唠到半夜。”
波拉维奇:“我部下带我去林子里兜了两圈,顺便打个貂儿。”
弗拉基米尔老神在在:“和小唐喝茶聊天吃点心呢。”
屠格涅夫呆了呆,勃然大怒。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欺负他孤家寡人没有蹲大牢的人脉?!
“什么话,你才蹲大牢!”基里尔大将嫌弃的把他挤开,自己坐凳子上端了碗馄饨。
“说起来,你今天还准备跟其他人一块儿挤食堂抢饭呐?”
“抢不上跟我们一块儿吃得了,”波拉维奇咧嘴笑道。
“跟弗拉基米尔似的,钓不到就买,不丢人。”
“你放屁——!”
一口热汤喝完,几个老爷子又吹胡子瞪眼的互骂起来。
只有屠格涅夫脸色一苦。
咋整。
去蹭饭吧,拉不下脸,毕竟昨天还很硬气的把人拒了。
但这饭……不吃也不行啊!
钱也不怎么想掏。
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
屠格涅夫思来想去,看着旁边一茬茬的狱警们吃完饭,抹抹嘴就走了。
忽然灵机一动!
“等等,我能干活啊!”
这一下,三个互喷的老头都愣住了,齐刷刷扭过头来。
“你?干啥?”
“干活!”屠格涅夫站起身:“这些狱警都能随便吃喝,我以工代饭还不行吗!”
“我的工时可是很值钱的!”
唐磊一寻思,好像还真是。
于是干脆道:“行啊。不过老爷子,你准备干啥?咱们这也有劳动积分制,干的好,我给你做大餐都行。”
屠格涅夫一挺胸:“这可是你说的!”
他也顾不得再炫一碗了,瞅着狱警们走的差不多了,一抬腿就跟在了后头。
几个狱警茫然的一扭头:“老爷子?”
屠格涅夫摆摆手:“你们忙,我就看看!”
狱警们面面相觑,有机灵的给领导打了个电话。
确定了这位没啥问题,他们也不管了。
任屠格涅夫背着手,跟他们一路溜达到了劳改场。
十分钟后。
屠格涅夫先挠了挠头。
在他的认知里,狱警的活儿是管犯人。
不说连打带骂的吧,多少也该吆五喝六几句。
但是在这儿……
狱警们连管制棍棒都没提,一人手里拿个本子,往田间地头一站。
就有几个犯人过来。
“报告长官!今日食堂准备从我这块田里拔菜!”
狱警点点头:“我看看你是几号哈,走,去你的责任田,我先检查下种的咋样。”
“然后给你按数记工分!”
他们说着走远了。
屠格涅夫直挠头:“责任田?工分?”
他愣愣的跟着狱警们走,四处看着。
昨天来的晚,只见这里种了不少他都没见过的菜。
今天才看见,大棚之间,还有大群的犯人匆匆忙忙。
刨地的,浇水的,还有些人抬着奇臭无比的东西洋洋洒洒的跑过来。
“冲锋!乌拉!”
顺便引起骂声一片。
“****!你们抬的是屎不是buff!”
屠格涅夫左看右看,又开始挠头。
这里人人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好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转了一圈儿,越看越新奇,越看越有意思,最后搓搓手,停在了一群女囚跟前。
“你们干嘛呢?”
女囚们正把白菜叶子扒下来,一层层放缸里,再搬大石头压上。
“腌菜咧!”
屠格涅夫:“要不要帮忙?”
女囚们瞅他一眼:“帮啥,现在食堂的酸菜,腌菜,都是我们做的!这点算啥!”
她们撸起袖子,合力抓住大菜缸:“嗨呀!”
“老爷子你往后稍稍哈!走起走起,让老人家瞅瞅,咱们妇女有力量!”
“哈哈——”
她们抬着缸走了,路过的狱警摆摆手。
“她们用不着。”
屠格涅夫点点头:“我知道。”
那肌肉一眼就瞅见了。
“但是吧……我还没干过这个。”
狱警懂了。
高情商,没干过。
低情商,想玩儿。
他习以为常的点点头:“外头家属刚来都这样。”
尤其是帝都来的“城里人”,不是想趴着玩泥巴就是想去田里薅菜苗。
问干嘛,就说想体验丰收的喜悦。
唐磊看过后,形象的称摘菜为陆地版钓鱼,还开发了一些创收项目。
狱警也在嘀嘀咕咕:“唐大厨让他们付费来摘,也是怪了,这些活儿都是劳改犯才干。”
“搁城里人眼里,甚至想给钱来做工。”
“前段日子我们搞采收标兵活动,收菜最快的可以获得一把刻上自己喜欢字迹的功勋农具,竟然周边都有人想来报名……”
屠格涅夫好奇道:“功勋农具?刻的啥啊?”
“哦,获得冠军的是我们了不起的种田博士莱昂,”狱警笑道。
“奖品是一把镰刀,没开刃的那种,应他的要求,上面刻了一个‘劳动最光荣’。”
“这小子激动的要命呢。”
“那肯定激动啊!”一个犯人路过,听到了这句哈哈大笑。
“那小子常常念叨,他导师曾经毕生的梦想,就是获得一枚带着镰刀的‘劳动英雄’勋章!现在他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
屠格涅夫又愣了愣。
他当然知道“劳动英雄”是什么。
准确的说,这四个字前还带着一个现在不再被提起的名词。
几十年前,这枚勋章是国家对非战斗人员的最高褒奖。
代表着获得者以不懈的劳动,为那个时代做出了卓越贡献。
屠格涅夫还记得那枚徽章的样子,红绶带下挂着一颗星星,上面印着镰刀和……
“你说说,帝都那些家伙,一个个养尊处优的,现在交钱都想来监狱收菜,”
那狱警还在嘀咕:“怪不怪啊?”
屠格涅夫下意识道:“啥时候还有,我也想……额。”
他回过神,闭上了嘴。
狱警:……
寒风呼呼的沉默里,狱警挣扎了一下。
“那你……出多少?我们唐大厨常说,钱到位,都好商量的。”
这次轮到屠格涅夫打出了六个点,并且感到自己的钱包似乎栓在了别人的腰上,随时要被薅空。
片刻后,还是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尴尬的沉默。
“老爷子,来帮忙!”
早上跟他一路吃饭的狱警忙完了,路过拍拍他。
“你还没去我们的地窖和休息室看过吧,一起去搬点东西?正好去喝杯热茶。”
毕竟一把年纪又是不知道哪位的亲属,狱警们还记得尊老爱幼,也不想这老爷子在外头硬冻。
屠格涅夫点点头跟上,一边问。
“你们这……好像挺喜欢以前的作风的?”
狱警笑了笑:“与其说是喜欢过去,不如说……只是喜欢付出有回报,劳动受尊重吧。”
“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活在劳作下一天天变好,谁不高兴呢。”
“就说一个饭菜,香不香?”
屠格涅夫果断点头:“香!”
“香就完了,”狱警带着他一路走到休息室门口,拉出个小推车。
“来,今天中午的菜单已经下来了。”
“咱先扛点腊肉,一会来个蒜苗腊肉。”
“蒜苗地里薅就行。”
“女囚们腌的菜也好了,唐大厨说今天中午吃个新的,肉沫炒雪里蕻!”
“我看看还有啥,哦,差点忘了。”
狱警在屠格涅夫震惊的眼神里走到窗台边。
端下来几个大盆。
“还有豆芽儿!这个可脆嫩了!简单炝炒一下,美的很!”
“最后还能再来个豆芽丸子汤——老爷子,你咋不说话啊?”
屠格涅夫看着那水灵的豆芽,快说不出话了。
“全是……新鲜菜?”
“你们这怎么吃的这么奢侈啊!”
“罐头呢?我们战斗民族冬天最重要的食物!罐头!去哪儿啦!”
怎么回事?
虽然这小伙子刚刚是说,日子越过越好,饭菜越来越香没错。
但没人跟他说过!
这吃的比他帝都军营还香啊!
(作话:支棱了啊!慢慢粗长!结个婚没顾上照顾门口老板生意,回来发现做红烧魔鬼鱼,椒盐鳗鱼丝的那位老板还是没顶住,换人了!为老板的离去悲痛过后!决定抽空去尝尝继承老板志向的新店——柴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