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我们离婚吧

男人手劲儿很大。

沈知意感到一阵窒息,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她不能让这两个人得逞。

徐灿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连忙捡起地上的烟灰缸,绕到男人身后。

她长这么大别说是打人了,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但眼下情况危急。

眼看沈知意就被要掐晕过去,徐灿不再犹豫,学着她的样子,闭上双眼,用力砸向男人的脑袋。

“砰——”

烟灰缸落下的瞬间,男人的额头淌下一股暖流。

趁他伸手去摸的工夫,沈知意提膝踹在他肚子上。

男人被踹翻在地,阴鸷的双眼看向沈知意。

“乖乖配合我把照片拍了,我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沈知意冷笑,“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与其成为男人手中的玩物,还不如咬咬牙,跟他同归于尽。

“你以为我不敢?”男人爬起来,染着血的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徐灿脸色煞白,鼓起勇气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是望乡楼,是秦氏的地盘,你敢动我,就不怕秦墨泽把你碎尸万段?”

徐灿不提秦墨泽还好。

一提秦墨泽,男人顿时勾起讥讽的笑。

“就你也好意思拿秦总来压我?谁不知道你是靠肚子里的孩子上的位,就算你死了,秦总也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

听到男人这么说,沈知意瞬间就明白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只能是陈棠的走狗。

看来她被迫离开秦氏之后怀恨在心,于是找来这些人,对她们进行打击报复。

“这些话都是陈棠跟你说的吧?”沈知意反问,“如果秦墨泽真的在乎她,会让她离开晏氏?”

男人不像谭老四那么容易被洗脑,双眼直勾勾盯着沈知意,“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奉命办事,务必完成任务才能回去。”

男人说着,再次冲向沈知意。

祸不单行。

一开始被拍晕的那个男人缓过劲儿来,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徐灿。

徐灿没学过任何防身术,轻而易举就被男人擒获。

“放、放开我!”

“叫也没用,这层已经没人了。”

男人将徐灿按在地上,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碰我……”徐灿摇着头,泪如雨下。

沈知意想救徐灿。

但她被另一个男人纠缠着,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对徐灿上下其手。

而她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男人占据体能优势,几轮交手后,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本以为这一次,沈知意肯定会束手就擒。

没想到女人竟是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

男人短暂失神了两秒。

再回过神来,见沈知意已经张开嘴,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揪住沈知意的头发。

“小娘们儿,今天你是惹错人了。”

沈知意勾唇轻笑,“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怕死了。

既然这男人想夺走她和徐灿的清白。

那她就以命抵命,和他厮杀到底。

沈知意眸色一沉,卯足全身的力气,带着男人向旁边一滚。

紧接着,从木质摆件上拔下一支装饰剑,用力刺向他的肩膀!

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有这种隐藏武器,瞳孔倏然放大,捂着肩膀一阵抽气。

沈知意紧紧握着那把染了血的木剑,充血的眸子盯着男人的脸,眼神中的阴冷令人遍体生寒。

……

此时,一楼大厅。

身高影长的男人大步走进望乡楼,冷声问:“徐灿在哪儿?”

服务生故作茫然,“徐灿是谁?”

“我再问一遍,徐灿在哪儿。”晏沉风低沉的声音里裹挟着浓浓的威胁。

服务生被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吓到,支吾道:“好……好像是在楼上的包厢吃饭,但是……”

晏沉风没等他说完,便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这个时间的酒楼里有不少人,气氛格外喧闹。

晏沉风踏上电梯,一眼就看到数字3旁边写着“维修中”几个字。

他神色一凛,想都没想就按下三层。

服务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晏总,晏总您不能上去,上面正在装修呢……”

服务生不说还好。

这么一说,晏沉风更加确信人就在三楼。

“让开。”晏沉风冷声。

“晏总,您真不能上去。”服务生挡着电梯门,“上面很乱,会弄脏您的衣服……”

“是么?”男人眉尾轻挑。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掐住服务生的脖子。

“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服务生睁大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还没等他开口求饶,男人便大手一挥,将他用力甩出电梯间。

服务生跌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等再回过神来,电梯门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晏沉风乘电梯来到三楼。

三楼原本是供贵客们面见客户的地方,有很多包厢。

但今天却安静得有些夸张。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远处有奇怪的声音。

晏沉风循声来到房间门口,隔着门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徐灿,快醒醒……”

这声音……

是沈知意!

男人不由分说将门踹开。

看到里面的场景,瞬间怔在原地。

只见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倒着两个男人。

一个头破血流,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另一个胸口插着一把木剑,不知道是死是活。

旁边,沈知意正跪在衣衫不整的徐灿旁边,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听到声音,沈知意循声回头。

见来人是晏沉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沉风……”

晏沉风心如刀绞,连忙上前扶起沈知意。

他见女人的手上,身上都是血,长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

“快,快叫救护车。”沈知意声音虚弱,“我手机摔坏了,打不了电话。”

晏沉风果断照做。

很快,救护车便停在楼下。

客人们见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来,饭也顾不上吃了,全都跑过来看热闹。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让一让,都让一让!”

值班经理将客人强行疏散,硬着头皮带医护人员来到三楼。

沈知意看着医护人员将徐灿抬上担架,悬着的心倏然落地。

而她也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知意!”

记忆的最后,她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晏沉风趴在病床边,枕着胳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老公。”沈知意试探地叫了一声。

晏沉风似乎梦到了什么,睫毛抖了抖,眉头倏然皱紧。

沈知意连忙握住他的手。

“知意……”男人轻声呢喃,呼吸愈发急促。

“老公,我在呢。”沈知意捏了捏晏沉风的手,希望男人能快点从噩梦中醒来。

感受到女人柔软的掌心,晏沉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反手握住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持续发力,捏得沈知意隐隐作痛。

“知意……知意!”

晏沉风从噩梦中惊醒,猛然起身,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将墨发打湿,看上去有些狼狈。

待他的视线重新聚焦,看到沈知意还在身边,并且已经醒了,长长地松了口气。

“做噩梦了吗?”沈知意拨开晏沉风额前的碎发,指尖划过他轮廓精致的脸颊。

晏沉风沉默片刻,旋即起身,将她用力抱在怀里。

沈知意环住晏沉风的腰,能听见男人胸口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死了。”晏沉风声音隐忍,呼吸微微颤抖。

就在沈知意准备安慰他的时候,男人又道:“我梦到你被抓到一个废弃工厂里,对方拿枪指着你……”

沈知意闻言,心脏蓦地漏跳一拍。

废弃工厂……

难道晏沉风梦到了他们上辈子经历过的事?

可是,晏沉风又没有重生,怎么会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

“然后呢?”沈知意追问,“我是怎么死的?”

晏沉风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记不清了。”

沈知意有些失落。

如果晏沉风梦到了上辈子发生的事,就说明他们之间产生了感应。

换句话说,她的重生不是偶然。

“记不清就算了。”沈知意笑了笑,不舍得男人继续沉溺在恐惧之中。

晏沉风抱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呼吸平复下来,才松开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沈知意道,“徐灿呢?”

“她也在这家医院,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不太稳定。”

沈知意心下了然。

事发时徐灿没怎么还手,被男人一通折磨,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那秦墨泽呢?”沈知意又问,“徐灿出事了,他有没有来看她?”

“秦墨泽在国外,听说这事就回国了,现在飞机还没落地。”

“算他有点良心……”

“徐灿是得罪什么人了?”晏沉风问,“我听酒楼的人说,今天有人来找她讨债。”

“那个人是陈棠派过来陷害她的。”沈知意道,“事发时工作人员都袖手旁观,一定是有人指使,而望乡楼的老板又在秦氏旗下,能让他们言听计从的除了陈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晏沉风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今天他本来是在公司处理工作,忽然接到秦墨泽的电话,说是徐灿出事了,让他去望乡楼救人。

想到沈知意今天约了徐灿见面,晏沉风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前往望乡楼。

然后,就看到了房间里那个惨不忍睹的场景……

他不知道沈知意是怎么解决掉那两个男人的。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沈知意浑身是血的样子时,扎根在心底的恐惧种子瞬间便生根发芽。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阳阳。

不能再失去沈知意。

“以后不许再一个人出门了。”男人沉声,“你不舍得用安娜,我就再给你找一个保镖。”

闻言,沈知意无奈地笑了笑。

“笑什么?”晏沉风问。

“我是在想,人的命运可能早就被写好了,有些人身陷囹圄却能三番两次起死回生,有些人连说句话都能被唾沫呛死……也许我们应该活得自在一点,不是吗?”

晏沉风盯着沈知意看了几秒,目光幽深似海。

“人可以信命,但不能认命。你想自在没问题,我让保镖离你远点,在暗中保护你。”

见男人态度坚决,沈知意没再多言。

……

此时,另一边。

从机场赶来的秦墨泽来到徐灿的病房。

看到秦墨泽,徐灿的第一反应是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徐灿。”秦墨泽走过去,手放到徐灿的肩膀上。

“别碰我!”徐灿条件反射地将秦墨泽推开,整个人蜷缩成一只虾米。

秦墨泽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徐灿发火的样子。

平时女人都是对他言听计从。

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但现在……

“秦墨泽,我们离婚吧。”

思忖间,病床上的女人蓦地开口。

秦墨泽蹙眉,“你说什么?”

听说徐灿出事,他不远万里飞回来。

本以为女人会感激。

没想到上来就要跟他离婚?

“我说,我们离婚吧。”徐灿背对秦墨泽,身体微微发抖,“我把秦太太的位置让给她,让她放过我,好不好……”

反应过来徐灿说的是谁,秦墨泽的脸当即就垮下来。

“徐灿,你发什么疯?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吗?”徐灿倏然起身,红肿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既然没关系,望乡楼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会听从她的安排,为什么在我遇到那种事的时候,连一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面对徐灿的质问,让秦墨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疏忽。

虽然他让陈棠离开了秦氏,但并没有发布公文,导致

“秦墨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为了给秦书一个完整的家,我也愿意委曲求全,可你真的欺人太甚了……”

徐灿的手紧紧抓着被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你明知道陈棠看我不顺眼,还给她那么大的权限,是想逼死我才罢休吗?”

“徐灿,你有完没完?”秦墨泽的耐心消失殆尽,“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你就这种态度?”

徐灿看着秦墨泽,蓦地笑了出来。

“秦墨泽,我们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秦墨泽也是个硬脾气,从来都只有女人哄他的份儿,听到徐灿这么说,果断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病房外,秦墨泽和沈知意打了个照面。

见男人表情阴郁,沈知意没说什么,兀自走了进去。

“知意……”徐灿看到沈知意,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沈知意还在跟那个男人缠斗。

眼下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也就放心了。

“我还好,都是皮外伤。”沈知意坐到病床边,“你和秦总吵架了?”

提到秦墨泽,徐灿抿了抿唇,“我打算跟他离婚了……”

“离婚?”沈知意一愣,“是因为陈棠?”

徐灿点点头,“今天的事让我明白,我在秦墨泽眼里一文不值,如果不是有你在,那两个人已经得手了,我不想再做陈棠掌心里的玩物,这个秦太太的位置我让给她了,就是苦了小书……”

听到徐灿这么说,沈知意的心里五味杂陈。

常言道劝和不劝分。

但作为旁观者,她看到了徐灿在这段婚礼里的卑微,因此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

“知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徐灿看向沈知意,“小书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最渴望父爱,我和秦墨泽结婚之后,他的性格都变开朗了,可是现在……”

“不会的。”沈知意拍了拍徐灿的手,“你有你的人生,你的选择,你先是徐灿,再是秦书的母亲,人只有过好自己的生活,才能救赎别人,所以我支持你的选择。”

徐灿闻言,眼睛微微发亮,“真的吗?”

“嗯。”沈知意点点头,“秦书现在还小,可能会对你有怨,但等他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

……

沈知意在病房里陪了徐灿一会儿。

等她走出病房,见秦墨泽还在外面站着。

“晏太太,方便借一步说话吗?”男人看着他,表情有些疲惫。

沈知意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没人的地方,秦墨泽开门见三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如果秦总只是为了向我道谢的话,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你的太太被人伤害,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我想你应该陪在她的身边。”

沈知意态度客气,语气却冷淡疏离。

今天在望乡楼发生这种事,不仅是徐灿,连她都觉得荒唐至极。

酒楼隶属于秦氏旗下。

而秦是的女主人却在那里被人折辱……

未免太过讽刺。

“她向我提离婚了。”秦墨泽没有隐瞒,“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她也不是全然无辜,我告诉过她,陈棠是七星帮帮主的义女……”

“所以呢?”沈知意被秦墨泽的说辞恶心到了,“因为她是戚长祖的义女,你的太太就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因为她是戚长祖的义女,你的太太就必须为你的懦弱买单?”

“……”

“秦总,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沈知意深呼吸,“既然你无法给徐灿一个足以安身的避风港,就放她自由吧,毕竟她在没有嫁给你之前也活得好好的。”

沈知意说完,擦着秦墨泽的肩膀扬长而去。

……

在晏沉风的强烈要求下,沈知意当晚在医院留宿。

她伤的不重,但男人心重,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求她必须在医院观察一天。

当晚,沈知意看到男人偷偷穿上外套离开病房。

待脚步声远去,她一个翻身从病床上下来,跑到窗边。

夜幕中,男人走出医院大楼,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直到车子开远,沈知意才收回目光。

这家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要去哪……

要是她的手机还在,就可以偷偷定位他的位置了。

……

晏沉风驱车来到市郊的一栋建筑物。

开门的是金南。

“两人都已经交代了,是一个叫谭老四的人指使他们这么做的,但他们的目标是徐灿,太太可能只是意外受到牵连。”

“都一样。”晏沉风神色冰冷,言语间尽是寒凉。

他才懒得管那两个人的目标是谁。

他们碰了沈知意,就要付出代价。

片刻,两人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晏沉风推开门,见两个男人躺在地上,手脚均被捆住,看上去半死不活。

“都醒醒。”金南上前踹了他们一脚。

两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看到晏沉风,脸上相继露出惊恐的表情,被胶带缠住的嘴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晏总,接下来怎么办?”

晏沉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冷冷道:“把他们吊起来。”

金南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此刻淡定的一批,三两下便将人吊在铁架上。

“胶布撕下来。”

“唰——”

有了说话的机会,两人立马开始哀求。

“晏总,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

“生路?”晏沉风微微挑眉,“让你们活着,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我们可以为您做牛做马!”

“对,做牛做马……”

两人一唱一和,生怕惹怒了面前这位修罗。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男人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沈知意是他的底线。

触碰道到他底线的人,都将受到严峻的惩罚。

“把东西拿过来。”

“是。”

两个男人一头雾水。

须臾,见金南把两样东西放到他们面前。

一边是秤砣,一边是鞭子。

“自己选吧。”金南退后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选……

选什么?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直觉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