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瘫痪了

男人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两只脏兮兮的手扒着洁白的台面,说话时有浓重的异味喷洒出来。

前台被恶心到了,拿起手中的文件夹往他脸上挥:

“你身上好臭啊,离我远一点!”

要不是这个男人自称是老板的亲戚,她早就让保安把他扔出去了。

不远处,晏启平看着男人灰头土脸的样子,眼底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他就知道,欧阳家那边要是知道有他这么个有钱亲戚,肯定会跑过来吸血。

真是一群不要脸的蛀虫!

晏启平冷嗤,无视那人的存在,迈开大步往外走。

然而,男人还是看到他了。

晏启平和欧阳昊长得一样,认出他没有一点难度。

男人像是看到救星,浑浊的眸子倏然发亮,扛起麻袋就跑过来,挡住他的去路。

“晏……晏老板!”男人气喘吁吁,表情有些拘谨。

晏启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晏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

男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员工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吃瓜看戏的表情。

“那个人是谁啊?”

“好像是老板的亲戚。”

“真的假的,晏家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啊?”

“什么晏家的亲戚……股东大会的事没听说吗?老板根本不是晏老爷子的亲生儿子,那个男人,可能是他亲生父母那边的。”

“啧……”

在周遭的一声声议论中,晏启平看向男人鸡窝似的头发,和脏到快要洗不出来的棕色外套,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他准备呼叫保安把这个恶心玩意儿赶出去的时候,男人忽然道:

“晏老板,我就耽误你两分钟时间,就两分钟!”

“您父亲……我是说欧阳鸿文,这些年他为了帮您母亲边玲还债,吃尽苦头,前不久还患上重病,现在家里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那些讨债的发现他没钱了,又辗转找到我,逼着我卖血还钱……”

“所以呢?”晏启平冷冷睨着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闻言,连忙把麻袋打开,从里面掏出带着泥的胡萝卜土豆,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我就是想跟晏老板商量一下……”

“我在市郊有块地,不大,但是种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了,这几年收成也不错。”

“所以我想着,您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到时候,我再分批次还给您……”

男人说着,将麻袋推到晏启平脚边。

晏启平表情嫌恶,居高临下地盯着男人,如同在审视一只蝼蚁。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就是你这种稍微闻到一点血腥味,就像蚂蝗一样往上扑的社会渣滓!”

晏启平勾唇冷笑,弯腰凑近男人,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卖血也好,卖肾也罢,你们欧阳家的事,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欧阳鸿文不是我爸,边玲也不是我妈。”

“我姓晏,叫晏启平,是晏家的大少爷。”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跑到这里胡乱认亲,我保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人被晏启平阴狠的目光吓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有想过,晏启平可能会拒绝他的请求。

但没想到态度会这么恶劣……

下一秒,晏启平朝保安打了个手势,拔腿就往外走。

“晏老板,晏老板!”男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刚要追过去,就被保安按住。

“你们放开我,我想再跟他说几句……呃!”

男人话音未落,就被保安一拳打在肚子上,痛苦地弯下腰。

晏启平全然不顾身后发生了什么,迈着大步扬长而去。

……

接下来的几天,晏启平开始频繁做噩梦。

他梦到那些欠债的亲戚对他死缠烂打,像寄生虫一样缠着他阴魂不散。

晏海受不了晏家这么乌烟瘴气,一气之下将他扫地出门。

每到这个时候,晏启平都会大汗淋漓地从睡梦中惊醒。

长此以往,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工作也做不下去了。

每天熬夜,酗酒,泡吧。

有一天,甚至找朋友借了一辆年轻人玩儿的摩托,说要搞什么飞车比赛。

金枝知道这事反复劝他,让他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但晏启平已经不在乎了。

眼下他的身份已经曝光。

只要晏海不醒,他在晏氏就永远不可能有话语权。

索性过一天算一天,把之前不敢干的事全都干了。

十月底,距离晏沉风出仓还有不到三天的时候,沈知意接到了晏启平出车祸的消息。

医院那边说,晏启平是因为在隧道逆飙车,和一辆小轿车发生碰撞。

命虽然保住了。

但脖子以下失去知觉,后半辈子,恐怕只能在床上度过。

听到这个消息,沈知意有些惊讶。

同时,又觉得大快人心。

她不是什么圣母。

那个男人曾经谋害过晏沉风的性命。

光是冲着这一点,她也不会有半点同情。

……

这天,沈知意起了个大早,来医院“探望”晏启平。

她很想看看,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医生带沈知意来到一间病房门口。

推开门,沈知意看到晏启平笔直地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与尸体无异。

但比尸体更惨的是,他是醒着的。

看到沈知意,晏启平的眼珠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紧接着,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因为车祸伤到脑袋,晏启平不仅成了瘫痪,短时间内也说不了话了。

“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沈知意踩着高跟鞋走到病床旁边,双手环绕在胸前,自上而下看着他。

“你现在这样,应该比死还难受,死亡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沈知意缓缓俯身,红唇凑到晏启平耳边,“所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解、脱。”

后面几个字,沈知意咬得很重。

她能看到,晏启平眼底的恐惧更深了。

心电图也开始剧烈起伏,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