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看到李尘，立刻跑了过来，弯着腰双手去握李尘的手。
李尘哈哈一笑：“你小子行啊，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王淼道：“哎呦哎呦，老哥约了您几次，奈何您实在太忙了，董事长还总跟我念叨您呢，说您有日子没去明珠了。昨天说是您过去了一趟，董事长乐坏了，可惜我当时出去办事了，没在公司……”
跟着王淼的那个人笑着道：“这位是？”
王淼道：“哦，钱董，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尘，是我们董事长的好朋友，我的好兄弟。”
“哎呦！”钱董事长立刻过来攀关系：“李尘老弟！久仰久仰！”
李尘心里想笑，心说你之前都不知道我是谁，哪里来的“久仰”一说？
不过人家客气，自己自然也不能太不上路。商场就是江湖，人在江湖，就得有几分侠气，有几分城府，有几分仗义，再有几分虚伪。
李尘笑着道：“客气客气，钱董事长是这家公司的一把手，果然风采非凡。”
钱董事长摆摆手：“老弟啊，哥哥现在可是犯难了，这样，咱们今天碰的巧，刚好王总来了，老弟您也过来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中午一起聚聚，小酌一下。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给哥哥个面子，千万别推辞啊！”
李尘犯难了，这个人倒是会说话，张嘴就好像俩人关系多好、交往了多少年似的。
这种人李尘是蛮喜欢的，灵活，通透，变通，而且上人见喜。
但是自己哪有心思和这些搞商业的在一起瞎胡混啊？陪他们吃饭，那得爷乐意！
而且自己看出来了，这是这家公司求着明珠集团跟自己签一份合同，一听王胖子介绍自己和焦明珠很熟，就拿自己当救命稻草了，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李尘笑着道：“还真不行，我这陪女朋友过来办事的，马上我们还得去工商局注册新公司，时间太紧了。咱们改天哈。”
这就是一种拒绝，所谓的“改天”，其实就是有缘再说。我跟你都不熟，哪儿知道改哪天？
但是钱董事长碰到了李尘这根救命稻草，那是死活都要拼一拼的。
“哎呀，您这么大的神通，工商局还用自己亲自跑吗？哎？您女朋友是谁啊？我们公司的？”
“黄雅雯。”李尘一指：“我女朋友。”
钱董事长愣了一秒钟，实际上，一秒钟都没到。
昨天他没去现场，但是派人随了份子，份子钱后来又诡异地退了回来，他还琢磨是哪里的问题呢。
但是他这阵子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管了。要不然黄雅雯的婚礼，他作为大领导是应该出面一下的。
但是自己清楚地记得，黄雅雯是和刘昊然结婚啊，这个男朋友……
我特么管他是咋回事！
现在谁能帮我拿下明珠集团的合同，谁就是我的大爷！
钱董事长反应真快啊，就跟不知道黄雅雯之前有过男朋友，昨天办过婚礼一样，甚至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讶异和揣度的表情，立刻展现出惊喜万分的样子：“哎呦！这好啊！郎才女貌啊！”
钱董事长来了个自来熟，拉着李尘的手死活不松开。
不过他手上的力道很适中，既不会让李尘感觉这个人有些失礼，又显得特别熟络，十分亲热：
“老弟，我厚着脸皮说一句啊，这么算起来的话，你可是我们公司的姑爷子，哈哈哈，这姑爷子进门是贵客啊！我高低得请您吃顿好的！”
李尘还就吃这套。
你跟李尘横吧，李尘是最不怕的，因为天底下没有比他更横，更狠的人了。
但是你糖衣裹着蜜枣一砸过来，李尘立刻就抹不开脸儿了，男人嘛！都好个面子，李尘也是人，甚至是个江湖人，场面上的事情，也是轻车熟路。
李尘不好意思，这就有点下不来台阶了。
你生硬地拒绝，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太不识抬举了。
李尘想赶紧打发这个家伙走人，现在看来，要退掉这场饭局，只能帮他一次了。但是自己得打听清楚，靠一面之缘，几句好话就给焦明珠揽他不相干的活，李尘也做不出来。
李尘笑着问：“我看刚刚程阳火急火燎地去找你了，怎么您没见到他吗？”
“哎呦，我和王总正谈这个业务呢，实在是没时间跟他聊，我就让他在休息室等我了。”
“他的事情也简单，就是跟你们的那个项目可以继续推进了，他拿到了钱了。”
“这么快！？”
李尘笑了：“我们在这里碰到了，听说他资金方面有点小阻力，我就承诺帮了他一把。所以他那个业务可以推进了。”
李尘说着掏出了电话，拨通了程阳的号码：“喂，程阳，还在休息室等着呢？”
“啊，钱董事长说是在见一个客人，挺忙的，没事。哎？你怎么知道我在休息室？”
“前董事在我这边呢，呵呵，正聊着你呢，你和钱总关系挺好啊？”
这句话一问，那边的程阳立刻坐直了身体，停顿了一秒钟，立刻高声道：“那当然了！钱总人很讲究，我这个项目实际上要是停了的话，钱总会有些亏损的。但是人家老哥二话没说，知道我有难处，没要我一分钱的赔偿。说实话，我也是可着老实人欺负，就知道跟钱董事长这边好说话，才专门停他的业务。这不是有交情嘛！”
钱董事长那边感动得都不行了。
程阳说的是真话，但是这种话在关键的时刻，跟关键的人说，就会产生奇效！
李尘故意打这个电话，就是看看他和程阳的关系怎么样，听听程阳对他的评价，这个大家都是老江湖，心里都有数。
程阳一句难听的话，或者是支支吾吾几句，老钱这边就算彻底歇菜了，李尘挂了电话客气几句扭头就走，不带回头的。
钱董事长给他磕头都留不住。
但是这几句话一出来，俩人的人设都立住了。
钱总是一个够朋友，讲义气的商人，朋友有难的时候，自己赔点钱也给朋友创造便利。
程阳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哥们儿，受了钱总的恩惠，跟谁提起来都是满嘴好听的话。
李尘笑了：“哎呦喂，我还以为你们搞商业都奔着钱使劲儿，想不到你俩还都挺讲究的。”
程阳也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道：“李尘，钱总这个人够朋友，他现在也挺难的。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时宜，你刚刚帮了我个大忙，但是钱总是我的好大哥，他那边你要是能帮上点什么忙，就看我面子尽量帮一把吧。我俩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当然，兄弟不难为你，你自己衡量，帮忙我们哥俩谢谢你。不帮也是本分，你本事就帮了我不少了。”
“哎呦喂。”李尘赶紧道：“特么的好话都让你说了，幸亏你丫不是女人，要不然非几句话把老子给哄床上去不可。”
李尘这一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兴奋了。
这种口气，那就是和好哥们儿说话的口气，不客气，还显得亲近，热乎。
而且这个时候没有刻意地拉开一点距离，为自己接下来的拒绝做铺垫，反而用上这种口吻，说明这件事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钱董事长激动得不行了，一来是感恩程阳。
老子没看错这个小伙子！
仗义！真他妈的仗义！
说真的，我不是没想过要程阳赔自己的损失，但是一来是为了长远打算，虽然损失了一些，但是程阳这种商界新秀肯定不会被这一个跟头摔死的。
他缓过来以后，大家还是可以做生意，这是个人情，不说天大的人情吧，那也是雪中送炭的人情，你得翻倍地领情才行。
其次也真的是和程阳交往起来舒心，看他有难处，自己这边真的舍不得那合同挤兑他。
这一个善念，现在可能给自己换来一个好的结果，钱董事长内心暖呼呼的。
那边的程阳哈哈大笑，知道李尘吐出这个口风，那多半是事情他会管：“这样，钱董事长的忙你帮和不帮我就不管了，你们哥俩自己商量。不管你帮不帮，回头我带你去洗浴城，找几个姑娘好好伺候伺候你，来个全套，保证你舒筋活血，神清气爽怎么样？”
李尘笑着道：“去你的吧，我女朋友在边上听着呢，以后你当心她不让我跟你玩儿。”
“大哥，我们是按摩、刮痧和拔罐子，又不是搞什么大保健！真搞乱七八糟的，你还神清气爽得起来吗？”
“行了，一会儿联系你。”
李尘挂了电话，钱董事长立刻道：“哎呀，老弟啊，你和程阳是这种关系啊？那咱们哥俩就别外道了，今天按程阳说的，哥哥这边的忙您帮或不帮，我都得和你这好兄弟好好近乎近乎，给哥哥个面子吧。”
李尘道：“大哥你别急。王总啊！”
王淼听半天了，心里一直打鼓，心说这特么你们这么个聊法，我废了啊！
李尘不会逼着我和老钱签约吧？这我回去怎么和董事长交代啊？这个买卖董事长明说了，不赚钱，没意思，耗费运营成本根本就不划算。
有跟他们折腾得功夫，找别的生意做能赚回三四倍的利润呢。
可是李尘这边的面子，董事长都不敢拂，我怎么应对啊？
“老弟，您……什么态度啊？”
李尘笑了：“你紧张个啥？把这个项目跟我说说吧。”
钱董事长立刻道：“咱们别在这里说了，内个……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