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不是我说的，是我脑子里那个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
劳晓音都快急哭了：“总之，我们什么都发生，好吗？”
“好。”李尘道：“姐，咱们到了，您得……补补妆了。”
“啊？”劳晓音一看车窗，车窗上的自己，头发也乱，脸色也不好，妆也都哭花了。
她慌慌张张地赶紧补妆。
劳晓音毕竟是女人，女人没有不爱打扮、不爱美的。
在经历了一场毁妆容的哭泣之后，在和李尘发生了暧昧一吻以后，而且一会儿还要去餐厅和明辉集团的高层管理一起共进晚餐，她必须重新化妆，让自己变得漂亮起来。
这是她的底线，她的信仰。
尤其是自己还要继续面对李尘，虽然内心十分纠结，感觉尴尬到了极致。
但是她现在完全不抗拒和李尘见面，别说尴尬了，就是天塌了，她都愿意和李尘见面。
很多时候，捕获女人芳心，可能就是需要那么一个瞬间而已，李尘不仅遇到了那个瞬间，甚至可以说，是他创造了那个瞬间。
足矣。
所以，这妆补的时间就长了点儿。
李尘和邹长林站在酒店门口抽烟等待。
邹长林抽的烟很便宜，十几块一包，但是李尘也没嫌弃。
此时邹长林显得很随和，和李尘一起抽着烟，好像两个好哥们儿一样。
邹长林弹了弹烟灰，假装不经意地问：“你和主管出去那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李尘道：“焦明珠不是送我一幅画吗，我想让她帮我找人鉴定一下，看到底是不是赝品。”
邹长林笑了：“如果是真品，那你也别干了。没别的意思，起步拍卖价就能到一个亿，真遇到几个傻子大款，还指不定抬价抬到哪里去呢。这比你中二十次大奖的钱都多，完全可以自己开公司了，以后我们就得叫你李总了。”
“屁真品。”李尘道：“事实证明，我还是想多了。那连个赝品都是不是。”
“啊？”邹长林心里大喜，听到这个消息，他内心十分高兴，但是却掩饰这份高兴：“不会吧？那可是焦明珠送的。”
李尘郁闷地吐出一口烟：“我托主管带我去拜访一位艺术家，让他帮忙鉴定一下。结果人家只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说，这是个工艺艺术品。”
“什么意思？”
“就是说，是特地仿制原版制造的，连赝品都够不上的工艺品而已。就像是工艺品店里卖的那种世界名画一样，是复制品，背后还有出厂日期和制造商的贴牌呢。”
邹长林哈哈大笑：“我的天啊，还有这种事，焦明珠怎么会送人这种东西？”
“不然送啥？”李尘郁闷地道：“我一个打工仔，人家愿意和我多聊几句天就算是天恩难谢了，看你顺眼，送你个小玩意留作纪念呗，还能怎样？”
邹长林忍不住笑：“那说没说值多少钱啊？”
“大概也就几百块，超不过一千块。”
邹长林笑着道：“也行啦，毕竟是焦明珠送的，凭借焦明珠的名头，这东西挂家里也挺有面子的。”
此时毛彤彤和黄雅丽走了过来，两个人的脚步很急，黄雅丽到了就问：“咱们主管呢？怎么了？还在车里补妆？”
“怎么了？”
毛彤彤道：“人家都到了，都开始点菜了，咱们主管还不出现……显得不太礼貌啊。”
邹长林刚要说什么，李尘只是平静地道：“没事，他会等。”
毛彤彤和黄雅丽都是一怔，不知道为什么，李尘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霸气。
是那种平静的霸气。
毛彤彤和黄雅丽同时感觉，李尘太坐得稳、拿得住了。
他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大人物，感觉这句话是如此地轻松随意，信口就说出来了而已。
虽然只有简单的五个字，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无比震撼。
似乎李尘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又把幽荧少主的气度拿出来了，和自己目前的人设有些不符，赶紧又笑着道：
“女人补妆，全世界的男人都得等，没有例外的。”
毛彤彤一笑：“李尘，你有时候……很特别。”
黄雅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真的李尘，你到底是不是富二代？”
李尘笑了：“我连父母都没有，孤儿院长大的，我倒是想当富二代了。”
黄雅丽一愣：“真的呀？”
李尘点头：“不会瞧不起我吧？”
黄雅丽和毛彤彤赶紧一起摇头。
毛彤彤道：“都不知道，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可怜。”
李尘耸耸肩：“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此时奔驰大G的后排车门被推开，劳晓茵轻声呼唤：“李尘，接我一下。”
李尘走过去，看了一眼劳晓茵，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脸蛋一红，感觉有些尴尬。
李尘扶着劳晓茵下来，劳晓茵抬头挺胸，果然，她已经重新变成了一个坚强、干练、睿智、果敢的美女主管。
“吃个饭而已，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你们的情绪会让明珠的人认为我们好拿捏，对以后的交涉很不利。”
“是，主管。”
走进了包房，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劳晓茵表达迟到的歉意，王淼赶紧说没事，之前就打过招呼说会晚一点了，还没晚很多。
安排座位的时候，又出了一个插曲。
王淼坐在主位上，这个毋庸置疑，他是这里的最高级别企业管理者，当之无愧。
劳晓茵坐副主位，紧邻王淼，这个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王淼旁边坐的是梁爱玲，经过了一下午的磨合，所有人都知道，梁爱玲是王淼手下的头号大将，首席智囊，左膀右臂。
也就是说，她几乎是不用明说的副手，是对王淼来说最亲近、也是最为仪仗的人。
可以说，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一般情况下，会有两种结果：
一，王淼如果晋升了，会着力提拔他留任自己的职位；如果她资历不够，履历还需要积攒功劳簿，也会调任其他部门，成为一个副职或者一把手。
这样就等于王淼晋升的同时，在公司的另一个部门安插了一个亲信做管理者，有利于王淼继续拓展权利覆盖范围，提升个人威望。
最不济的情况下，王淼也会带着他去新的岗位，继续当自己的左膀右臂。
二、王淼如果受到了职场打压，或者打算跳槽。多半会带着他一起走。
当然，王淼不会强迫，只需要问一句。
这个时候，梁爱玲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王淼走，她就铁定了是王淼的心腹，王淼走到哪里都不会亏待他。因为这是一种拿前途下注的行为，双方心照不宣。王淼对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培养他，让他赚钱，获得锻炼，得到提升。
如果梁爱玲不肯跟他走，选择继续效忠明珠，那王淼大概率会帮他写一封推荐信给下一任的领导。大家好聚好散，但是对王淼来说，一来是声誉会有些受损，二来新领导未必就没有自己的亲信、心腹。
而从王淼和梁爱玲之间的关系来看，所有人都很明确，梁爱玲是王淼的人，没有任何疑问。
她唯王淼马首是瞻，别人的面子可给可不给，不重要。
在职场，能混到这个位置，那是极不容易的。
需要你长期的付出，和领导沟通毫无障碍，而且明白领导喜好，工作和私交都完美无瑕，才能建立起这样的信任感。
甚至可以说，梁爱玲很多时候能够左右王淼的决策和判断，甚至会影响到王淼的心情好坏。
这个人，几乎等同于王淼的影子，绝对不能得罪，关键时刻，她的一句话，可以发挥奇效。
王淼身边坐的是梁爱玲。
而劳晓茵因为刚刚调任主管，之前都是姜姝姌秘书团队里任职，她没有机会，姜姝姌也不容许她培植自己的亲信。
她也不会蠢到在姜姝姌身边搞自己的小团队这么疯狂、愚蠢。
所以，她下放到部门里当主管，就是光杆儿老将一个，所有的人际关系需要她自己逐渐大通，吃透。
而她刚刚下来任职，立刻就接手了跨海大桥这么巨大的项目，根本没有时间了解和拉拢任何人。
还在立威和观察的阶段。
所以，这一次劳晓茵身边坐什么人，将是一个风向标。
不仅是明辉内部人，就是明珠集团的人也会看，是谁坐在劳晓茵旁边，那就证明那个人对劳晓茵来说，就等同于梁爱玲对王淼是一样的分量。
接下来的沟通，他们也知道找谁说话递话了。
邹长林这一次可谓是铆足了劲儿了。
他一进来就对劳晓茵殷勤备至，又是挂衣服，又是拉椅子。
劳晓茵坐定以后，他殷勤地在劳晓茵旁边的位置，给劳晓茵重新摆放餐具，擦拭她身前的桌面，整理餐巾纸和擦手巾……
他这么忙活，一来可以占据这个位置，别人也不能过来说你让开，我要坐下。
二来一会儿自己就可以顺势直接坐下来，坐实自己二把手的位置。
顺利的话，应该是劳晓茵对他说：“你别忙活了，坐下吧。”
这是最完美的状态。
但是现实，往往是不完美的。
劳晓茵这种职场老油条怎么会不知道邹长林的心思，可惜，邹长林选错的叫板的对象。
在这里，没有他任何发挥空间。自己身边只能坐一个人，就是李尘。
劳晓茵道：“行了长林，不用忙活了。李尘，过来坐这边。”
李尘都在最末位坐下了，愣了一下，又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刚刚和劳晓茵太尴尬了，所以选择坐远一点，这样大家都舒服。
但是劳晓茵就是劳晓茵，似乎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表情平静，语气官方。
“哦。”
王淼也指着李尘道：“李尘！你这小子，坐那么远干啥？躲着我啊！快过来过来过来！”
李尘慢慢地走过去，挠挠头，拉开椅子，对着邹长林道：“长林前辈，辛苦了。”
邹长林脸色尴尬到不行，红着脸想让旁边的黄雅丽往后挪个位置，自己坐不了劳晓茵旁边，坐李尘旁边总可以了吧？
结果李尘突然转身，给黄雅丽整理餐具：“这个得这么放。”
黄雅丽乖巧地一笑：“谢谢李尘哥哥。”
没有任何节骨眼，可以让邹长林坐的靠前。
在一桌子人的注视下，邹长林晃晃悠悠、失魂落魄地走向最末位，坐下以后不敢去看任何一个人的目光。
黄雅丽凑近了李尘：“邹长林估计要心脏病发啦。”
李尘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太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