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均开始计算起来：“哪怕我以一万一吨的价格，在焦明珠那里买够二十万吨……只要能交货，我一吨也就赔一千多块。二十万吨，三个亿够赔了！但是蒋开山要赔我们三十个亿！三十个亿！刨掉我们丢失的价值三个亿左右的存货，我们稳赚二十多个亿！哈哈！哈哈！”
梁晓均道：“我们就可以反败为胜，而且比坑李尘赚得更多！这样一来，李尘高价在我这里买高合金，被我坑的不浅！而我在焦明珠那里高价收购高合金的亏损，则完全由蒋开山报销！哈哈！最后李尘没落好，蒋开山亏大了，焦明珠卖出两批高价高合金，而我！游走在几方势力之间，仅仅靠签合同，就稳赚二十几个亿！哈哈！备车，快给我备车！”
梁晓均出现在焦明珠办公室的时候，焦明珠已经等了他半天了。
但是依旧假装很意外：“哎呦，小梁总，什么事这么急啊？”
梁晓均笑嘻嘻地道：“我是来给焦董事长送钱的。”
“哦？送钱？”
“是的。”梁晓均道：“我听说，焦董事长手里有大批的高合金，是这样吧？”
焦明珠一愣：“啊……是的。”
梁晓均道：“我打算收购您的高合金，高价。”
焦明珠笑了：“怎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抢购高合金，搞得我都不想卖了。”
梁晓均赶紧道：“价格好商量，随便开。”
焦明珠道：“我是敢开高价的，但是我怕小梁总不敢信啊。”
“您开啊，您敢开，我就敢信。”
焦明珠道：“一万一吨。”
梁晓均心说果然，这个价码已经不是秘密了。
“好！我要二十万吨！”
焦明珠一愣：“那么多？”
“是的。”
焦明珠摇摇头：“我只有十二万吨。”
“啊？”
“呃……今天高合金的交易太火爆了，我卖出去了好多，就这还好多人还在联系我呢！”
焦明珠库存四万多吨；
李尘带来了蒋开山的十五万吨已经入库；
李尘带来的梁晓均的十二万吨已经入库；
总计三十一万吨。
焦明珠以一万一吨的价格，卖给蒋开山十六万吨；
又派车给江南景的工地运去了三万吨；
所以，现在焦明珠的库存里，只剩下蒋开山的那批高合金的十二万吨了。
梁晓均赶紧问：“是谁在联系您啊？”
“这个嘛，商业交易，都是秘密，你也懂得。”
梁晓均眯起眼睛：“是江南景吧？他们是疯了一样地搜刮所有市面上的高合金，哼。”
梁晓均明白了，李尘就是想让自己没办法交货。要赚自己的赔偿金。
此时梁晓均已经疯了。
他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就是高价购买高合金，填补李尘那边的空缺。
再赚取蒋开山的三十亿赔偿金，对冲自己的损失，即便这样，自己也还是赚。
可是，如果还是亏欠李尘八万吨，那情况就得重新算一算了！
梁晓均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变大了。
八万吨的赔偿金，一吨一万七，一万吨就是一亿七千万，八万吨是十三亿六千万……
算上自己那十二万吨，可以赚取七亿两千万，自己面对李尘，要亏损五亿四千万；
加上在这里要拿十二亿购买十二万吨的高合金，就是再亏十七亿四千万；
但是，在蒋开山那里自己可以得到三十亿的赔付款，自己最后还是赚十二亿多。
咦！？回到原点了！？
梁晓均当机立断：“好！但是我要求立刻送货！”
“呃……好、好吧。但是，我们的交易……”
“当然，我绝对不会泄密。”
焦明珠摇摇头：“不行，这件事太疯狂了，这些高合金已经让我感到害怕了。”
梁晓均急得不行：“那你要怎样才肯卖给我？”
“签保密合同。”
“好！没问题！”
“如果你违约泄密，要赔偿我们明珠集团一佰亿。”
“一佰亿！？”梁晓均几乎像杀猪一样地叫。
“我都想定价一千亿了，其实只是个保密条款而已，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您一分钱也不会损失。我和其他客户也签了这个条款的。”
“好！我签！”
梁晓均签了合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坐车回去的时候，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的长丰集团以后和蒋开山是要彻底闹掰了。
没办法，没有他的三十一赔偿金，自己这一次会血亏，亏到崩溃，亏到上吊。
此时此刻，李尘已经进账二十四亿。
梁晓均和蒋开山，此时的两个人都在持续地出血，大出血！
他们想要止血，就得一直出血！
这是李尘给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是没有出口的迷宫，是他们的罗生门。
这个风声，终于被梁晓均的老爸梁弘毅知道了。
梁弘毅火急火燎地找到梁晓均，梁晓均和盘托出，不敢隐瞒。
梁弘毅沉吟半晌：
账算得对，最后肯定是赚，而且赚十几个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这样算下来，江南景仅凭这批高合金的赔偿金就能从自己这里赚走十几个亿，对冲他们高价购买的巨大损失，最后大概赚取五个亿……
几乎和他们接下整个明珠集团的现代城项目一样赚钱了。
不，其实比那个更赚钱，因为这个周期更短，来钱更快。
自己这边最后也能净胜十几个亿。
焦明珠肯定是赚翻了，他四处高价出售高合金，估计要赚几十个亿。
最惨的就是蒋开山，这个家伙花了十几个亿去买高合金，最后卖不出去，还要赔偿出去整整三十个亿……
哼，怕是蒋开山要和自己打官司了。
和蒋开山这种人打交道，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面了，得自己亲自出面。
打官司也不怕，合同在手，老子谁也不怕，除非他蒋开山以后不想在北国混了！
即便算清楚了，知道自己这一波稳赚，但是梁弘毅还是批评了梁晓均。
“以后，这种大事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这件事万一出了岔子，你知不知道后果会多难收拾？”
“是，老爸，我知道错了。”
“不过你能在困局中破冰，找到反败为胜的方法，父亲很欣慰。”
“谢谢爸爸。”梁晓均立刻笑了起来。
梁弘毅道：“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蒋开山是个黑白通吃的家伙，让他乖乖掏三十个亿，怕是不会那么痛快。但是不要紧，有老爸在，谁也不用怕。”
“是，老爸。”
梁晓均的老妈兴奋地道：“儿子真的能干，轻轻松松就赚了十几个亿，我看啊，咱儿子比你有出息，胆大心细，关键时刻敢出手。”
“你懂什么！”梁弘毅不满地道：“这种钱风险太大，一旦出事，会搞得我们很被动。做生意讲究的是稳扎稳打，赚自己有把握的钱。动辄搞出几十个亿的胜负出来，那不是商人，是赌徒。赌徒总有输的时候，商人是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么！”
梁晓均妈妈兴奋地道：“儿子赚了十几个亿，你打算怎么奖励我们娘俩啊？”
“你又想怎么样？”
“我要疯狂购物，烧瓶！还有啊，咱儿子看上的那台全球限量版的跑车，九千多万的那台，可以买了吧？”
梁弘毅道：“你们啊，就知道花钱。等那十几个亿入了账再说吧！”
“嘻嘻，反正都是迟早的！”
梁弘毅道：“晓均，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合同！你和蒋开山签的合同，必须死死保护好！没有了它，咱们就亏得突破天际了！”
“哦，我知道了，我立刻收起来。”
“合同我来收，万一蒋开山要来硬的，我对付他。”
“是，老爸！”
……
凌晨三点半。
梁晓均的电话响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这几天他都快被压力压得爆炸了。
今天事情定准了，他才刚刚睡了一个好觉。
梁晓均郁闷地道：“干什么？我才睡着几个小时。”
“梁总，您……您来一趟仓库吧！”
那边材料副总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梁晓均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什什什什什什……什么意思？”
“就……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不好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梁晓均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极度不好的预感，他的心脏砰砰地跳。
材料副总哭着道：“梁总，历史重演了。”
梁晓均半天没反应过来：“历史重演了？什么叫他妈的历史重演了？你给我说清楚！”
梁晓均听清了，明白了，自己坐在床上，瞬间浑身都被汗水打透，两行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
助理砰地推开了门，冲了进来，大口喘气：“梁总！完了！全完啦！咱们库里，整整十二万吨的高合金，全部又都不翼而飞啦！这下全完啦！”
梁晓均看着他，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梁总，您要不要赶紧估算一下，如果违约……我们会赔多少？”
梁晓均一下子蹦了起来，双手掐住助手的脖子，疯狂地吼：“算个屁！我还算个屁！老子算不动啦！我算你大爷！我算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