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低声说道:“朕记得这把刀,这把刀是……”
乾帝抬头,看清楚了那张僧人的脸。
白归尘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皇帝,长公主此刻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乾帝终究是慌了,他大喊道:“来人啊,赶快救驾!”
白归尘拔出刀横在乾帝脖子上,眼神无比冷厉。
“你可有一丝丝后悔,将小舟送到那样的地方?”
乾帝赶忙说道:“朕后悔了,朕后悔了,朕真的后悔了,当初是皇后和母后逼朕做的决定,朕不想的,朕真的不想的!”
白归尘看着这位皇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当年周皇后和周太后把持朝政,两人斗的不可开交,结果却因为一场瘟疫,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把偌大的权柄留给这个无能之人,方才使得这大乾江山断送了几十年。
想到此刻,白归尘随手一滑,乾帝发出一声尖叫,滚烫的血液洒在佛字上,一位皇帝就这么死了。
可是就在这一次,大仇得报的这一刻,白归尘觉着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块。
太原别宫,长公主府中,程三难得有兴致同自家姑母下棋,而且两人已经下了一整天了。
长公主狐疑的看着外面的天色,她对着临近的宫人说道:“皇帝和贵妃为何不来,都这个时辰了?”
程三幽幽说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长公主顿时一愣,她猛然看向程三。
“你们干了什么?”
程三注意到长公主说的是你们,他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看来姑母有所察觉。”
长公主看着桌案上的棋子,低声说道:“若你为了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本宫心里会觉得十分宽慰。”
程三垂眸看着这位为自己国家鞠躬尽瘁的女子,突然有些心疼。
“姑姑,你需要赶快走。”
长公主顿时一愣,她站起来看着程三,似乎察觉出来什么异样。
长公主思索了片刻说道:“陈昇之要杀我?就凭他,这太原城中的其他世家会善罢甘休?”
程三低声说道:“姑姑,道义压不住兵力,他手中还有前太子遗孤,我们没有胜算的。”
长公主往后退了几步,她幽幽地看着程三。
“不是我们,只有我自己,我出生时,父皇便已经死了,我是父皇唯一的公主,是这大乾的长公主,我总该要做些什么……”
长公主走到一旁的侍卫前,从其腰上拔出了一把长剑。
程三担忧道:“姑姑要做什么?”
长公主:“去杀逆贼陈昇之。”
程三无奈道:“他虽然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可他绝不会有丝毫心软。”
长公主朝着程三凄然一笑。
“那又如何。”
程三长舒了一口气,他对着长公主说道:“姑姑,干娘她不会让玉安做那个傀儡。”
长公主冷笑一声。
“陈昇之是她的夫君,她的儿子以后可能做皇帝,她会不帮陈昇之。”
程三十分肯定的看着长公主。
“她不会,我相信她不会。”
长公主并不说话,只是将那把剑握的更紧了。
“日后,你需得替我杀了陈昇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长公主说完这番话,便推开门随着程三安排的人离开了。
程三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宫人屏退,一把火将这座宫殿给烧了,这把火足足燃烧了一整夜。
等陈昇之赶到的时候,便只找到了长公主和靖王的尸骨。
陈昇之对外宣布是长公主和靖王谋害乾帝,被人发现畏罪自杀。
舒言在山下的茶摊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辆马车,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从车上下来,看了看舒言。
只留下一句。
“你若是食言,我便杀了你所有在乎的人。”
女子说完便离开了,倒是留下了一个一桌破烂,满脸黑灰的英俊少年,少年瞧见舒言之后,顿时嘿嘿傻笑。
“干娘,你最喜欢的儿子又回来了。”
杨绮秀在一边捂嘴偷笑,舒言无奈地白了这厮一眼。
“你这王爷也不做了,这都能如此高兴?”
程三手舞足蹈,仰天长叹。
“只是可惜了我那十八个老婆。”
舒言回呛道:“还十八个老婆,你小子也不怕腰子坏了,到时候直接喜提第二份职业在宫里头当公公。”
程三倒也不生气,他揽着舒言的肩膀,看着远处的连云山,似乎在等着什么。
“也不知道白归尘那个家伙,下不下的了山。”
此时黄雨薇开口道:“他便是下了山,也不能呆在太原,他要跟我们走,去西凉,方才安全。”
程三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失落,他无奈道:“可若是他走了,咱们便再也吃不上好吃的饭菜了,倒真是可惜。”
舒言忍不住吐槽这厮。
“白归尘在你眼里就是个做饭的,你这个无情的家伙。”
程三看向自家干娘。
“给口饭吃就是亲爹娘,干娘这句话都不知道嘛?”
两人斗着嘴,只见到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的僧人,这僧人神色肃穆,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出家人的出尘气质。
程三看到白归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突然怔住了。
“你怎么不换衣服,这是真的要出家嘛?”
白归尘看着几人,他对着舒言说道:“干娘,我想去找智云大师。”
山上的智云和长公主都是假的,可这小子偏生要去找真的。
舒言心里头难过,可嘴上还是说:“你去找那个老秃驴作甚?他整日行踪飘忽不定,我日后当如何去找你?”
白归尘笑了笑,他看着远处的夕阳,轻声说了一句。
“干娘,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我听闻当年干娘也有这样的时候,是智云大师为您解了惑,我只是。”
舒言站起来拍了拍白归尘的肩膀。
“你去吧,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回来的路。”
白归尘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程三,而后说道:“珍重。”
杨绮秀叹了一口气,她低声说道:“罢了,我们也该走了,干娘,三哥,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