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萧看着眼前这位老妇人,笑着说道:“古来便有农民结社一说,婆婆为何如此惊讶。”
舒言赶忙摆手说道:“并没有惊讶,只是觉得奇怪,你且忙你的,我自己看看便是。”
何萧笑了笑脱掉外面的长衫,同那些人一起到田地里劳作。
此处山庄人烟稀少,土地非常的贫瘠,舒言仔细看了这些人种植的作物,居然还看到了红薯玉米之类的作物。
她现在能想到的事情,以前定然也是可以想到的。
只是这种感觉委实有些奇妙,晨光熹微之时,舒言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
她一转身,便看到了一身常服的陈昇之。
陈昇之看着她的时候,眼底总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舒言轻咳一声,指着那些劳作的人说道:“这边是你同我分的家,倒真是别有深意。”
陈昇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在掩饰什么。
舒言瞪了这厮一眼。
“你倒是说话啊。”
陈昇之从怀中拿出来一个油纸包,里面装了热腾腾的肉包子,然后温声说道:“刚出笼的热包子。”
舒言看了那些包子,没来由的眼睛一热,似乎是勾起了之前的记忆,她揉了揉自己的手,然后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可舒言的心情却不咋地。
“你整这么大阵仗,还给玉安找来了这样一个师父,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陈昇之笑着说道:“我知道夫人想要玉安做皇帝,我恰好也需要一个皇帝,一个合格的皇帝。”
舒言就知道这厮没安好心,她白了陈昇之一眼。
“你可以自己另起炉灶,自己干,为何非要拉着玉安,而且我说了,我只想让玉安平平安安的活下来。”
陈昇之听完之后呵呵一笑,显然是没有被舒言忽悠过去。
“如果三殿下入宫,皇帝捏着鼻子接受了自己这个弟弟,若我不做好准备,恐怕过不了几日,朝中上下就要对我动手了。”
陈昇之是个很精明的人,他知道此时跟舒言打哈哈已经没有用了,两人的情分在那个除夕夜已经尽了。
如今便真的是只有利益了。
舒言笑了笑。
“你都已经同长公主结为夫妻了,若是承袭了老李家的江山,那也不算什么,何必如此投鼠忌器。”
陈昇之笑了笑,微风吹在他的白发之上,此人也已经年过半百,心里恐怕早就等不及了。
毕竟陈昇之陪着舒言浪费了那么多光景。
陈昇之笑道:“夫人,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并非全然没有意见,可因为爱你,方才容忍,如今继续给你一个机会,便是曾经信过你所说的话。”
舒言看着陈昇之这副模样,突然笑出声来。
“说来说去,倒成了我的错了。”
陈昇之无奈叹气。
“兰因絮果,总归要算到两个人头上,我这般做,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特别是云卿这孩子。”
舒言想到陈云卿,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陈昇之笑了笑,眼见目的达成,便拉住了舒言的手,往院子里走去,他找来了不少工匠,要把院子修缮修缮。
陈昇之开口道:“修缮好后,我便让人将兰音送到这里,她虽不是我们的女儿,可到底同你是有些感情的。”
舒言眼皮子一跳,只觉得这老小子肯定留了一手,眼见陈昇之事情办完便要走,舒言开口道:“程三此时如何了。”
陈昇之闻言顿时笑了笑。
“说起来,如今他已经是靖王殿下了,他确实是同咱们的老三很像。”
舒言瞪了陈昇之一眼,这厮又开始转移话题。
“他如今在宫中,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听闻是要自己的皇兄给自己找来十八个貌美的妻妾。”
舒言听到这话顿时眉头紧皱,只觉得这小子不靠谱。
陈昇之的话还未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舒言,而后笑道:“至于另外一人,他要做的事情可是分外危险啊。”
舒言恶狠狠地瞪了陈昇之一眼,似乎要把陈昇之给吃了一般,陈昇之脸上浮现出一丝受伤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夫人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舒言冷哼一声,她开口说道:“你保证等玉安长大了,将权力还给玉安。”
陈昇之愣了片刻,而后说道:“我保证。”
陈昇之说完后,转身离去,倒是留下了一个熟人。
舒言走上前去,瞧见此人用手比划着,似乎在练剑招。舒言忍不住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那人抬头,虽然满头白发,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皱纹。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那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舒言,许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此人正是染乐,连翘和阿飞的师父,也是陈昇之当年靠武功留下来的江湖高手。
染乐喜欢穿粉红色的衣服,还喜欢别头花,可却一点点都不显得娘气。
染乐瞧见舒言的时候,眼神是欢喜的,可手里依旧在不停比划着剑招。
舒言笑了笑,抽出染乐腰上的那把长剑,她微微叹息道:“当年你日子过的那么舒坦,却被陈昇之那个老小子给坑了,要不然咱们俩合作,把陈昇之给干掉,你我都获得自由。”
染乐没想到舒言这么直接,他笑嘻嘻地说道:“陈昇之可是你孩子的爹,你当真这般狠心。”
舒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说道:“无毒不丈夫,而且他不死,我怎么换人?”
染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手中的动作总算是停了。
他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壶酒,揽住舒言就要同舒言痛饮,舒言自然知道这厮一喝酒就停不下来,便赶忙说道:“你且帮我个忙,帮我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干儿子白归尘此时在何处。”
染乐顿时收敛起神色。
“白归尘,是她的孩子?”
舒言点了点头,当年染乐同老白有几分瓜葛,舒言瞧见他神色不对,便开口道:“老白已经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情种,我着实是有些担心,你只打听他的行踪即可。”
染乐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剑,低声说道:“既然是她的孩子,我自然是会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