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还没结束,现在才算是开始!
远在戏台子上面的一处山坡上,双眼紧闭的陆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半山腰下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从安南县探知的情报来看,他就知道对方不惜得罪官府布置下如此阵法,必然是有所图谋的,而许知县找来的人也不一定能信的过,保不齐心里就怀揣着什么鬼胎!
所以在上山的时候,他便让仙家暗中使用了个替身术,让两个泥人代替他和陆昭昭上山。
现在看来这个决策是极为正确的。
目前来看,在场的这些修士好像都没有发现,被王十七弄死的两个人都是泥人做的。
只是让陆煊没有想到的是,从天葬塔里跑出来的会是一个女子。
会是在阆苑仙境才见到过的虚灵参。
最为古怪的是,一个戏班子十多号人,居然都是天材地宝!
难怪会引得这么多的修士窥觑。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天材地宝十分难寻,为何这个戏班子会聚集如此多的天材地宝?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修士又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纷纷赶来了忘秋山。
难道真的是许知县走漏的消息吗?
但许知县心思也算缜密,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细细想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戏班子自己将消息散播出去的。
要真是如此的话,他们想做的事情也就很明显了。
在忘秋山设下阵法,无非是为了——伏杀那些对他们有觊觎之心的修士。
想明白这些,陆煊心情有些凝重。
说到底这群人只是在反抗。
反抗身为天材地宝的命运。
反抗那些想要用他们炼丹,或者是延寿的修士。
这一点甚至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只是反抗的方式罢了。
“已经打起来了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杀死如此多的修士。”
望着下喊杀震天的场面,陆煊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见各色光芒攒动,符箓与法器齐出,所有修士都与邪祟厮杀成了一团。
各门各派的手段,在这时尽数展露在了陆煊的眼前。
可让陆煊觉得有些诡异的是,秦小姐先前停下的戏腔现在又唱了起来,像是在助威,又像是在为这场战斗谱写挽歌,使得周遭的灯笼被狂风吹动,发出一阵阵类似于鬼嚎的呼啸声。
只有在场的修士明白,她这是施展手段,施展属于虚灵参的手段。
前来听戏的邪祟极多,它们的身上都拴着一条条若有若无的银色丝线。
这些丝线齐刷刷的连在了王二郎手上,他仅一人便能轻松的操控这些邪祟应对在场的修士,再加上其它天材地宝的从旁相助,一时间面对众多修士,戏班子的人居然没有落入下风。
要知道,这还是在他们的阵法还没有启动的情况下。
可修士这边大多都不认识,厮杀起来基本上都会留几分气力,倘若真是拼尽全力厮杀。
鹿死谁手,倒犹未可知。
眼见战斗在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陆煊转身对陆昭昭道:“走吧,这里的事情已经算是结束了。”
“嗯?”陆昭昭有些疑惑:“
“不用了。”陆煊解释道:“戏班子的人之所以偷盗,之所以害人,为的便是与这些修士决一死战,这一战过后无论他们是胜还是败,以后安南县与周边各县的百姓都不会有性命之忧,既然如此,我们留在这里就没什么必要了。”
“嗯。”
陆昭昭点了点头,她一直都是陆煊说什么便做什么的性子,当然是不会反驳的。
可就在两人刚刚走出十来步的样子,陆煊突然就停住了步伐,只见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光点正在缓慢的靠近!
细看之下居然是另外一群人!
那是一群打着雨伞的人。
光亮是从伞面上发出来的,隐隐能看到上面是有团的,看不清是什么,能够看清楚的是边缘位置延伸出来的一根根手指,有着婴儿的大小,长出来的指甲异常的尖锐。
雨伞只有一柄。
可是打着伞的人却是一群!
他们一同穿着发亮的白布,白布上面映出了一张张人脸,它们面目狰狞,就像是挣扎着想要冲出白布。
白布上面的脑袋有男有女,在光源的照射下,眼神空洞,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陆煊的视线往下移,向白布
他的呼吸不由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这些人正是天葬塔的执伞人!
它们同样是来到了忘秋山。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隔着老远陆煊都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死气,所有靠近它们的东西,无论是草木还是蚊虫,在一瞬间就丧失了生机。
“走!离它们远点!”
陆煊拉着陆昭昭转身就要往相反的地方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一凉,一只手掌悄无声息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别动,别讲话,不要被它们发现了。”
谁!
陆煊当然不会被对方一句话给唬住,没有任何的犹豫,挥动手中的黑剑就朝身后砍去。
可是对方的身法极为灵活,直接往后面一跳,躲过了这一击凌厉的劈砍。
陆煊这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此人正是先前躲藏在暗处的修士之一——张若均。
见陆煊满脸煞气,张若均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跟过来。
看了看后面不远处的纸伞人,陆煊的眉头微微皱起,略一思索,还是选择了跟上去。
差不多走了有几百步的样子,陆煊已经感受不到身后执伞人的气息了,方才停住了脚步,望向前面走着的少年,冷声道:
“你不是为了天材地宝来的!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听到陆煊发问,张若均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变得和煦,朝着陆煊一拱手,朗声道:
“弟子张若均,奉家师之名,特来接陆先生前往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