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竹简吸食了一碗又一碗鲜血后,陆煊小心翼翼地将其拴在了自己的腰间,随后便躺在了床上,就连房门都未曾紧闭。
不一会儿,陆煊的房间里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条黑色的触手悄悄的从被窝里延申了出来,细小的眼睛,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陆煊并未察觉到房间里有任何的异样,更遑论感受到天上仙的气息。
良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之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看来天上仙的人今晚是不会来了。
他们一般是在自己御敌的时候,才会乘机出现,平日里倒是藏得深得很。
“他们简直就是跗骨之疽,想要摆脱这群人,当真是难上加难。”陆煊在心中沉思:“如今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去找一找张道陵,毕竟他是自己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修士了,哪怕他居心叵测,也是值得一试的人选。”
陆煊正想着,忽然就感觉有什么冰凉触感的东西,钻进被褥,从他的身体上轻轻拂了过去。
“什么东西!”
陆煊惊骇地从床上坐起,定睛一看,却见在月光的照射下,房间里不知何时遍布了烟雾,它们形似长条,正穿过了屋里所有的物件,朝着一个方向飘荡。
起雾了?
陆煊心里有几分诧异,伸手想要挥洒这些烟雾,可任凭他如何动作,这些雾气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它们就像是凝如实质,根本就不会轻易的被驱散。
陆煊感受着自身的呼吸,发现并未将这些烟雾吸入体内的时候,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他忽然想起,这些烟雾跟镇元子当初炼丹的时候,带给他的感觉居然是一样的。
陆煊尝试闭上阴眼,果不其然,阳眼根本就看不到这些雾气。
镇元子炼丹的是时候,也曾给他一种周身像是掉入了浓稠的冰水之中的感觉,紧接着,就是炼成了丹药。
难道连山城中,有人在炼丹?
陆煊心中惊骇,在这种地方也有丹修?
皱着眉头,思虑了许久,陆煊下了床,握住张道陵赠与的黑剑,悄然推开了房门,顺着烟雾飘动的方向,漫步走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烟雾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而聚集点就是他们居住的这处宅院。
难道刚刚那老者是丹修,还是说他是天上仙假扮的?
有了浊心的前车之鉴。
陆煊现在看任何普通人都感觉对方是天上仙的人扒了人皮,自己披上伪装的。
抱着怀疑的态度,陆煊走出了厢房,来到宅院的院子里,抬头一看,只见在大堂的位置燃烧着明晃晃的油灯,先前收留他们的老者,正跪坐在大堂边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不管他是天上仙,还是丹修,自己都必须弄个明白。
权衡利弊后,陆煊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直到走到了老者身后,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
陆煊忍不住将其一击毙命,随后扒开人皮,探究身份的想法。
简单的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布置。
只是这一眼便让他呆愣在原地。
大堂里并没有什么丹炉、药材,等炼丹的物件儿。
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祭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浑身惨白,双手合十的孩童,正端坐在上面,看起来生机全无,宛如一具死尸。
从面容上来看,这孩童的模样与老者竟有几分神似。
莫非是他的孙子?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陆煊很快的整理起了自身的思路,老者说过,他们家很早以前就受过游神的赐福,他们家的大堂是赐福后的福地,难道说这里的一切都跟游神有关!
想到这里,陆煊来到老者面前,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这才发现他双眼微闭,胸膛微微起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连山城的游神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陆煊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正在思索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的凉意更甚,猛然一转身,却发现原本在供桌上的孩童,竟然是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两边嘴角诡异的上扬,竟然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爹,我好饿。”
“谁是你爹!”
陆煊拔出长剑抵住了孩童的脖颈,冷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在此借宿,没空搭理你们,最好别来招惹我。”
孩童像是听不懂陆煊的话语,只是重复道:“爹,我好饿啊。”
“好饿。”
言语间,陆煊在阴眼中,才仔细瞧见,那些围绕着孩童的烟雾,宛如是一具虫茧,裹得严严实实的,轻微的蠕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一样。
“今晚就是福到的日子了,老头子我得守福。”
陆煊脑海里想起了老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爹,我好饿啊。”
孩童一边说,一边不顾陆煊手中的长剑,竟然是直直的走了过来,那长剑就这样刺破了他的咽喉,从中流出了一大摊红绿色的液体。
“咕咕咕。”
孩童似乎还想说话,但声带上的受损,让他只能发出类似于热水沸腾的声音,也正是这一声响将原本还在睡梦中的老者惊醒。
望着面前持剑抵住自家孩童的陆煊,老者大惊失色,一把就推开了陆煊:“你在做什么,我!好心收留你们为何残害我儿。”
猝不及防下被推了一个踉跄的陆煊,勉强站稳了身形,回过头看向老者那诡异的孩童,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儿啊,你没事吧。”
老者看着孩童脖颈上的伤口,慌乱的扯下了身上的布条,给他包扎了一圈,紧接着,就把孩童护在身后,又见他手上提着的长剑还在滴血,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勉强道:
“小兄弟,家里还有些余财,就在老头子的厢房里,你莫要着急,我现在就去取钱财来,你们拿了钱财就走,老头子我不会去报官的。”
这孩童虽然诡异,可在鸳鸯眼中老者却是个正常人,联想到对方出于好意的举动,陆煊终究还是提醒道:
“老伯,我非图你家钱财,你看我身上穿着的道袍,应当知道在下乃是修行者。”
“你.....那你是何意?”
陆煊深深地吸了口气:“老伯,这人早就不是你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