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一番连珠炮般的追问。
闻煜奇怪看他一眼。
闻舒庭也诧异看他一眼。
于既明和闻齐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
闻池摸了摸脸。
他以为长辈们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便多解释了句，
“刚才在急诊室输液，我问了保镖大哥，他说的。”
“……”
一众长辈越发觉得诧异。
就好像，重新认识了闻池。
闻煜淡淡收敛了情绪，不辨喜怒，道：
“刚才医生进去，说是你大哥的病情有了变化。”
“难道恶化了？”
闻池险些站不稳！
可是没人出来解答他的疑惑，大家脸上都是奇怪且迷茫的神情。
好在没多久，ICU的医生走出来，正是初砚的主治医生。
他脸上的疑惑简直比闻池脸上还要多：
“病人现在的情况……”
尾音拉长，表情凝重。
简直像极了电视剧里宣布噩耗之前的模样！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起，走廊气氛凝滞沉重，温度逼近零度。
难道说……
医生在停顿数秒后，才紧接着道：
“……很奇迹地好转了。”
“那我们……等等？好转了？”
眉心紧锁的闻煜，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迎来的却是好消息？
高兴是该高兴的，但为什么医生又是这个表情？
医生骤然感觉数道充斥压力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精神一震，活像是站在医院院长跟前。
他连忙解释道：
“大家误会了，只是病人情况好转太突然，本来一个小时前，他的病程仍然在不断恶化，刚进行过抢救。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他的所有器官都在奇迹般的好转，而且是大大好转！现在，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起了作用，也不清楚是不是病人自身的求生意志太强烈……总之！这绝对是奇迹！一场医学奇迹！”
中年医生的眼睛锃锃发亮，就像是一座金山摆在面前！
他脱口而出：
“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对病人的身体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咳咳咳！”
一道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医生的话。
医生往后一看：
“院、院长？”
来人正是这座医院的最高领导。
另外身后还跟了浩浩荡荡了十几号人物，全是医院的高层。
医生有些懵了。
然后就见向来严厉刻板的院长，脸上皱纹随笑意舒展得像朵菊花，远远就朝着病人家属里的银发奶奶迎过去：
“闻董！没想到您会来医院！”
闻舒庭不冷不淡地伸出手，握了握：
“嗯，我家孩子出了车祸，多亏了贵院的医生全力抢救，谢谢。”
院长知道现在不是客气寒暄的时候。
便稍稍收敛笑意，来到那位呆住的医生旁边，和他站在一起，朝闻家人解释：
“诸位不用在意他刚刚说的话，郝主任医术精湛，就是有点科研人才的一根筋，有些话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郝医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反驳：
“不是，院长，这位病人的情况真的很特殊，如果我们能成功研究出他好转的关键，那对整个医学界来说都将具有重大的意义！”
被拆台的院长，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压低声音：
“闭嘴！”
郝医生瞬间萎靡。
倒是闻煜，瞥了郝医生一眼，平静地表示没关系：
“可以理解，我们家里也有医生。是他们对救死扶伤的坚持，才挽回了一条条性命和背后无数的家庭，我对医生十分钦佩。”
闻煜这话一说，在场的闻家都安静了数秒——
闻家有两位医生。
一位是正在约翰霍普金斯攻读博士学位的闻墨。
另一位……
便是失踪多年的闻煜妻子，初砚闻墨闻池的母亲，初云苓。
而院长不知道背后缘由，只点着头笑：
“原来是这样，实在是感谢闻先生的理解，我们做医生的，最怕和患者家属的关系处理不好，能遇到明事理的家属，对我们医生来说也是庆幸。”
闻煜微微颔首，随即问郝医生：
“需要哪些准备？”
郝医生愣了下：
“什么？”
“对我儿子身体好转的调查。”
“其、其实只要抽几管血，做个化验就好了！”
“不会影响到他的身体吧？”
“当然不会！我们一定是以病人本身的健康为重！”
“那就好。”
郝医生还是有点懵。
是院长推了他一把：
“还不谢谢闻先生的通情达理？”
“谢……谢谢？”
闻煜摇头表示没关系：
“那我儿子接下来的情况？”
回到专业问题上，郝医生一扫迷茫，笃定道：
“以病人现在的恢复情况，基本可以推翻之前的所有推断。今晚观察没问题的话，明天上午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再等两天，病人应该就能清醒过来。”
“会有后遗症吗？”
“根据我的判断……完全不会！病人的预后超出想象的好！”
这么一听，临床出身的院长也有点理解郝医生的激动了。
他之前了解过初砚的情况，因为大脑损伤严重，初砚有很大概率成为植物人，就算是清醒过来，也免不了一个瘫痪的下场！
这绝不是郝医生诊断偏颇，而是所有的病例、手术记录都摆在那里，但凡是位专业的医生，九成九会得出一致的答案！
可是现在，医生专业被推翻，奇迹正在发生……
哪怕他的医生生涯里见过不少因求生意志产生的临床奇迹，但跟初砚这种程度的好转比起来，也根本不算什么！
初砚这简直不是奇迹，是玄幻！
要是真的研究出点成果，发篇《柳叶刀》什么的，那他们医院今年的任务……
院长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
对着闻家人又是好一通感谢，倒像是闻煜才是救活了他们的人！
没多久，院长等人如来时匆匆离去。
闻家所有人被安排在休息室。
谁都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等初砚从ICU出来。
爷爷于既明高高兴兴地说，要给孙女闻墨打个电话。
闻舒庭瞥了丈夫一眼，又用余光看向沉默的闻煜。
可惜于既明压根没注意，乐呵呵地背着手，健步如飞。
闻舒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