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这一天的大悲大喜,疲惫惊吓精神折磨,让诗云都起不来床了,一直睡到九点,终于听到臧鸿的敲门声。
“陈家的车来了!起床了!”
两人同时醒来,一看九点了,惊得飞起,匆忙最后一吻,对了三下才对上,然后飞快的穿衣服,诗云还咕哝了一句:“完了,没做早饭。”
送行饺子接风面,可她什么也没干,这是不完美,是遗憾。
“不,我闻到了肉香。”夏川笑说。
“滚。”诗云以为是说她。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臧鸿说:“先吃饭吧,我炖了肉,十点赶到就行。”
诗云一哆嗦,这野人炖的肉能吃吗?
餐厅中。
三人伏案大嚼,斯文散尽。
诗云没想到臧鸿炖肉这么好吃,估计是从后半夜就开始炖的,熟烂绵软,入味极深,带着一种古朴的味道,一吃难忘。
但诗云是不会夸臧鸿一句的,她第一个吃完,拽出一张纸抽擦了擦嘴,这才来得及谈正事:
“小弟,我让杨家来人把所有东西都拉走,然后彻底翻新,重新设计装修,你没意见吧?”
“当然,别让人以为我们抢杨家的东西,加一起都没有五块钱。”夏川含混不清地道。
臧鸿噗转头喷了,这里别的不说,就那些古董也不止五万吧?
“那装修风格你喜欢什么样的?”诗云又问。
“嗯,姐姐的追求就是我努力的方向。”
诗云脸颊上甜蜜的笑容绽开,眼眸中荡漾的情,好似酝酿了五百年的酒,稠浓醉人,“待会姐姐可以送你吗?”
“那哪行,让人怀疑我没失忆。你别出门。”
“好吧,我趴床上再哭一天。”
“呃……什么意思?”
哈哈哈,臧鸿大笑。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话要对我妈妈说吗?”
“噢噢噢,有啊,你不说我还忘了。”他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卷纱布,又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五个试管,里面装的是检验过的血液,虽然混合了一些试剂,但仍然是血色。
他挨个都倒在纱布上,然后用手抓的乱七八糟,递给诗云说:
“送给咱妈,就说我三刀六洞给她赔罪了。”
臧鸿默默的转身出去了,他实在受不了这么无耻的人。
诗云咬着嘴唇,半晌才压住掐死他的冲动,你能不能连我一起骗啊?
她从来没这么渴望被小弟骗,只要不当着她的面,她宁肯当傻子,全当自己眼瞎没找到伤口,可现在就这么明晃晃的骗她妈,她等于同谋了。
可小弟永远是对的。
她给了爱人一个温婉的笑容:“好的。”
夏川又得意地道:“你再加一句,这真是夏川的血,妈妈要不信可以拿去做DNA鉴定。另外我提醒一句,上次朱依拿到的血液样本是假的,别胡乱比对啊。”
诗云顿时哭笑不得,朱依还以为多高明,哪知道被夏川耍的团团转。
夏川匆忙洗漱完毕,便和姐姐最后拥抱了一下。
“装修好的时候,你要回来。”诗云万分惆怅。
“一定。”夏川如将军一般坚挺,转身昂然而去。
诗云咬着嘴唇,木立在那里,仿佛心也跟着走了,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拿起了电话。
“妈妈,夏川刚走,给你留了一件礼物赔罪。”
“她想起你了吗?”
“过来说吧。”
“行。”
……
邹凤翠来的很快,她用纱巾围着脸,匆匆走进正房,没人,一床凌乱,略微检查了一下,没有红也没有白。
匆匆赶到了餐厅,诗云依旧木立,魂飞扬的状态。
“孩子,没想起来你怎么不跟他去啊,这要再睡了童玉可咋整?”邹凤翠焦急地问。
诗云回过神来,指了指餐桌上的纱布:“小弟给你三刀六洞赔罪了。”
邹凤翠蓦然全身冰寒,惊得眼珠子差点飞了,因为女儿从未骗过自己,她丝毫都不怀疑,吓得颤声道:
“你就这么看着他扎啊?”
“我想好了,小弟永远是对的,以后他说什么是什么。”诗云很认真的解释。
邹凤翠气得眼前一黑,“你真糊涂!就这么让他带着重伤走了?就算他有诚意赔罪,你不阻止,他就死心了,你这哪还有一点爱?”
诗云心中苦笑,真扎那还是小弟么?扎别人还差不多。
她只好说:“我来不及阻止。他是真心给你赔罪,不愿意我们之间有任何芥蒂。妈妈,我以后会补偿他,这事别再提了,好吗?”
邹凤翠迷惑地问:“你阻止不了,臧鸿干什么了?”
“他不在餐厅。”诗云暗叹撒一个谎需要十个谎言来圆,眼中便露出疲惫。
邹凤翠看得心疼,连忙说:“妈妈再不提了,都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当时妈妈要不给杨家当说客,什么波折都没有。你放心吧,以后妈妈绝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诗云动情的抱住了妈妈,呜呜的又哭了。
邹凤翠目光扫过那团纱布,和桌子上残留的血,忽然起疑:夏川那么狡猾的人,会不会骗了女儿?或许只是一个魔术呢?
她立刻问:“乖孩子,你是亲眼看见的吗?不是妈妈怀疑你,只是夏川怎么看都不像烈士,倒是臧鸿做我信。”
诗云叹了口气,小弟真是算无遗策,她平淡地说:
“妈妈,我亲眼看见的,你拿去做DNA鉴定吧,卧室里有他的毛发,对比一下。另外,你别和朱依拿到的那个血液样本对比,那是假的,朱依被夏川耍了。”
邹凤翠无语地说:“我根本不知道朱依拿夏川血液样本的事情,对比个屁啊。”
但她话锋一转:“但夏川这个我得鉴定一下,妈妈是怎么都不在乎,但别让他骗你。”
“嗯。妈妈你真好。”诗云真诚流露。
“傻孩子,哪个妈妈对自己孩子不好?对了,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干啊?”
诗云脸颊微红:“什么都没干。”
“那他是怎么想起你的?”
诗云趴妈妈耳边说:“他根本没失忆,就为了弄死杨在天。”
邹凤翠浑身一抖,这女婿太狡猾,她越发觉得这血液可疑了,“跟我进卧室。”
然后,卧室传来对话声。
“这是新床单吗?”
“当然,我亲手换的。”
“这根是谁的?”
“不知道,你不会找直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