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中的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特点。
就譬如永夜。
其特点就是气质阴冷杀机四伏,看似混乱的城市却又遵循着某种秩序,勉强还算有序的稳定运行着。
而悬空城……
那地方陈景没有亲身去过,仅凭李默白他们的描述来看,那座城市就像是一种以人类为燃料的巨型机械。
所有生活在那里的人类都是这座巨型机械的一份子,有的是螺丝钉有的则是齿轮,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推着这座城市向前走。
唯有极昼都。
陈景觉得这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
至少从乔幼凝以及老头子他们的描述来看,这里的秩序更稳定也更容易让普通人生存,而且对于那些拥有权能的旧裔则限制得更为严格。
所以有不少人都觉得,极昼都便是乱世中的安乐土。
虽说这地方对于寺院的僧侣有不少优待,但起码他们还没有像悬空城方士那般高高在上。
陈景随着厄迦踏入佛母殿,刚一进门,他便被这气势非凡的“寺院第一殿”晃了眼。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金碧辉煌。
仿佛整座建筑物都是由黄金铸造的一般,甚至连脚踩的地板上都铺设着无数颜色各异的宝石,端坐殿中的佛母像更是由某种名贵的天外矿物制成,似金属森冷却又如琉璃般晶莹剔透,是一种无以言喻的神圣庄严。
待最后一人踏入佛母殿。
沉重的大门便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陈景与陈伯符坐在佛像左边的位置,而寺院众人则是坐在佛像的右边。
厄迦不是一个慢吞吞的软性子僧侣,他的性格其实与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比陈伯符还要雷厉风行。
没有客套,没有闲聊。
刚一入座便与陈景聊起了正事。
“现在很多人都想要你死。”厄迦神色无奈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陈景,谈及外界局势都有些头疼,“如果让他们知道寺院与你私下接触,恐怕我们也会有大麻烦。”
“你可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陈伯符也不管寺院里是不是禁烟,刚入座就点上了一根,斜着眼望着佛母坐像,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厄迦,跟我孙子合作,伱们寺院也能得不少好处啊……”
“比如?”厄迦好奇地问道。
“比如……”陈伯符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咂摸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深空不会拿你们当敌人。”
一听这话,在座的那些长老可就坐不住了,连脾气最好的生长老……也就是上次与陈景打过交道的那位,在听见老头子这么说的时候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觉得这疯子是不是真不拿我们寺院当回事了?
“嗯,这确实算是好处。”
厄迦倒是没有动怒,因为他知道陈伯符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不是深空的敌人,那便是深空的朋友。
这个看似虚无缥缈的好处。
哪怕是那些旧日之王都不敢轻视。
“厄迦大人。”一旁有位长老忽然开口,轻声细语地提了一句,“现在那些方士已经与隐修会结盟了,我们如果贸然答应与深空合作,恐怕会招来大祸,极昼都的亿万百姓也有可能会被战火波及……”
“妈的,不想合作就早说啊,又不是求着你们,要不是看在小幼凝的面子上……”陈伯符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不耐烦地骂道,“原来还觉得你们寺院的都算个人物,至少比悬空城那帮铁脑袋的方士强,也比永夜的那群傻X强,但现在看来你们还不如……”
陈景轻轻拽了老头子一下,示意让他别把话说死。
既然来之前大家都表示有结盟合作的倾向,那么此刻这个长老开口提的这些……无非是想让陈景这一方加重筹码罢了。
“厄迦大人,我们还是直接一点,谈谈合作的条件怎么样?”陈景干脆开门见山的把话说了出来,弄得厄迦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希望贵寺提出的条件不要太离谱,因为说句实话,我并不需要寺院的协助,那群方士跟修道士对我造不成威胁。”
说罢,陈景又看了一眼厄迦身后的众位长老。
“我来找贵寺合作,主要还是看在幼凝的面子上,这里对幼凝来说是第二个家,所以我不想有朝一日看见贵寺站在我的对立面……”
“你的对立面?”一位无臂长老冷笑着开口,“你是在威胁我们寺院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陈景一脸平静的看向那位长老,脸上依旧带着客气亲和的笑容,但眸子中却有一丝金色光芒闪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在眼底缓缓旋转。
“我不需要贵寺帮我做些什么,只希望你们别站在我的对立面,仅此而已。”
“你能以一己之力应对悬空城的图灵与永夜的格赫罗?”一旁的长老开口。
“现在当然不行。”陈景笑了笑,看似是在说虚无缥缈的大话,但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却让众人不得不信,“但用不了多久,图灵跟格赫罗也都不会是我的对手,所谓的旧日古神在深空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狂妄!”
“果然不愧是那疯子的亲孙子!真他娘是个狂徒啊这小子……”
“我看你们是皮子痒了吧?”陈伯符可听不得有人跟自己孙子唱反调,慢吞吞地挽起了袖子,“要不我在寺院里再给你们上一课?是不是忘了当初老子是怎么抽你们大嘴巴的?”
眼看殿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坐在厄迦身旁的乔幼凝也顿时着急起来。
她一边劝着身旁那些长老们,一边给陈景使眼色让他劝劝老爷子……但在这时候,她却发现陈景有些出神,像是没看见她的眼神示意,始终都望着一旁的佛母坐像发呆。
此时。
陈景的确是在出神。
因为他正在与脑海中的“自己”交谈。
“你说你听见佛母的声音了?”
“嗯。”
“佛母在说话吗?”
“也不是……像是在笑吧。”
“?”
“反正我感觉它是因为你的到来变得很兴奋,兴奋得有些古怪……”
“我又不认识它,它兴奋个什么劲?”
“谁知道啊,它这种兴奋的感觉就像是……像是饿极的野狗看见了肉!对!那家伙说不定是想吃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