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这个询问是袁树从未设想过的。
对他而言。
武道修行尚且犹如水中月雾中花,可望而不可即。
道术?
那又是什么?
“武道修行,便如你那夜所见,我、张家、宁家,皆是武道出身。”
“而此大类里又有内外之分,拳腿擒拿属于外家功法,而形意心意,则走的是内家路子。”
对于他的反应。
陈望并未觉得有丝毫意外。
武道没落,早已经数百年,这百十年时间里,更是如此。
真正有功夫傍身的古武者。
隐于世间,极少在世人面前展露。
说到这,他继续补充道。
“至于道术,是一条与武道完全不同的路。”
“包括内丹、外丹、符箓、炼气、导引,以及驱邪、伏魔、斩妖、辟谷。”
“你能想象到的神仙术,御剑、破空,也属此列。”
“咕咚……”
听到陈望这番娓娓道来的解释。
一旁的袁树早已经目瞪口呆,心神巨震,暗暗咽了下口水,神色间满是难以置信。
本以为武道修行,便已经是让认知中最为惊人的存在。
眼下,他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
“那……陈总,武道和道术,最大的区别在哪?”
低头思索了片刻。
袁树压下心中震撼,轻声问道。
不错!
一听这个问题。
陈望眼底不禁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并没有被冲昏脑袋,不愧是在部队干了十多年的老侦查。
换做常人。
神仙术三个字摆在面前。
就已经足以将他们的心神彻底击溃,从而陷入其中。
“简单来说。”
“一旦成为古武者,等于越过了龙门,而修行者与古武者之间,又隔了一座天堑。”
“这么说,你可能明白?”
“明白!”
鲤鱼跃龙门。
便有一线机会走水化龙。
这个道理,袁树又怎么会不懂。
多年侦察兵生涯,骨子里早就养成了遇事冷静的性子。
尤其是退伍后,在中海混迹的这些年,见惯了人心冷暖,也让他愈发明白一个道理。
人只能挣到认知以内的钱。
他已经年近三十。
纵然隔行如隔山,也知道天赋能力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的。
“那就好,所以……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陈望平静的看向他。
静静等着袁树的回答。
只是,迎着他的眼神,袁树却是破天荒的露出一抹苦笑。
思索再三,最终抬起头认真道。
“陈总,我听你的。”
“说句实话,无论哪一种,对目前的我而言,都是雾里看花,一筹莫展,所以,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我?”
闻言,陈望不置可否。
他的这个回答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我当然已经有了选择……不过,话说到前面,如果是武道,别的不敢说,让你摸到明劲的门槛,这点承诺我还是敢保证的。”
“但道术这东西,就算是我,目前也是刚刚入门。”
“准确的说,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前路如何,一片暗淡。”
“有个前辈倒是警戒过我,让我千万不要贸然尝试,不过我这人,天生性格里就有点逆反和不服气,越是难的东西才越有挑战性。”
他说的都是实话。
道术修行,没有方向,全靠自己摸索。
唯一有的就只有那卷周天呼吸法。
以及荡魔十三剑真解。
何况后者,以他如今的修为,都没资格修行。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袁树,这个选择还是得看他自己。
“那……容我想想。”
袁树听完,瞬间陷入深思。
“没事,时间足够,今天叫你过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陈望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着急。
修行不在一朝一日,而是长久的水磨的功夫。
更别说还是关乎人生的重大抉择。
“楚秘书只说,是陈总您找我,具体什么事倒是没说。”
袁树暗暗吐了口气。
让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选择。
还真挺为难的。
“这几天,你替我去一趟城郊的药王庙。”
“药王庙?”
袁树眼底闪过一丝奇怪。
这地方他倒是第一次听闻。
虽然在中海几年,但他生活单调,除了公司,最多也就是和崔照他们几个哥们私下聚聚。
刚来那一年,因为好奇,倒是去了一次城隍庙。
不过游客太多,差点都没挤进去。
加上商业化痕迹太重。
一下打消了他的兴趣。
至此过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些热门景点。
“具体位置待会再说。”
“老袁,你只要记住,找一批靠谱老道的施工队,最好是那种有过古建筑重建修葺经验的老师傅,材料也盯着点,用最好的。”
“陈总你这是?”
袁树越听越是迷糊。
施工队和药王庙有什么关系?
“这事回头再说。”
“答应了人家观主,事帮我做好做漂亮就行。”
陈望摇摇头。
赤明道长闲云野鹤,在药王庙隐居修行了大半辈子,几乎从未暴露过麻衣派传人的身份,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况且这事说来话长。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好。”
“陈总放心,袁树一定办妥。”
袁树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下来,陈望笑着拍了下他肩膀。
一行人当中,袁树做事最为沉稳,交给他绝对不会出乱子。
“另外,观主和两位道长都是出家之人,你在那边做事,千万叮嘱施工队,切记遵守药王庙的规矩。”
说到这里。
陈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继续补充道。
“最后一点,没有几位道长的应允,不准擅自出入后院。”
“好,陈总我记下了。”
袁树虽然心存疑惑,但并未追问。
好歹也步入社会这么多年。
该问的不该问的,他心里有一杆秤。
“好了,也没别的事,你吃饭没有?”
陈望朝身后的林荫小路怒了努嘴,随即负手而行,径直朝着大厅那边走去。
“来之前就在公司吃过了。”
袁树回应了一句,立马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
片刻后。
便推门穿过客厅。
清风小筑虽然带了个小字,但占地面积极大。
除了住的独栋三层别墅之外。
前后两座院落,加上被他改成练功房的会客厅。
因为就他一个人住,若大的客厅,看着太过空旷,陈望住进来之前,干脆让宁河图找来一扇大的屏风,将客厅一分为二。
分出一个小的隔间。
作为会客室。
平日他或者练功累了的崔照、宁柔都会在此喝茶休息。
“别那么拘谨。”
“我这也没外人,随便坐,对了,喝点什么?”
见袁树还是有些放不开。
陈望直接扶着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是指了指架子。
那里摆放着各种茶叶、饮料、咖啡甚至还有酒水。
茶叶和酒水是宁河图送的。
至于咖啡饮料,则是宁柔隔三差五带来。
“茶叶吧。”
袁树想了想说道。
“行,你先等着,我去烧水。”
“陈总……还是我来吧。”
见他提壶准备烧茶,袁树赶忙就要起身,却被陈望回头一个眼神制止。
“你啊,有时候真得学学崔照那小子,每次过来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何况都是老熟人了,太过客套,反而会产生隔阂。”
陈望笑呵呵的说道。
听到这话,袁树只是无奈一笑。
他也不是没想过改变,但性格如此,做事一板一眼。
将水烧上,经过置物架时,忽然随手拿了一瓶。
宁河图嗜酒如命。
之前去宁家作客,宁老爷子特地请他去了一趟地下室,看了眼他的私人珍藏,全是国内外最顶尖的好酒。
为了庆贺他乔迁。
送来的更是最好的一批。
架子上随意一瓶,不说换套房,买一辆好车还是简简单单。
熟练的拔掉瓶塞。
陈望找出两只杯子,各自倒满,然后朝袁树推了过去。
“陈总,你这是?”
袁树一脸惊疑。
“喝一口,宁老爷子送来的,平时可喝不到的好东西。”
“我跟你说,崔照那小子不知道眼馋多久了。”
陈望端起酒杯,凑到鼻尖轻轻一闻。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这瓶酒至少有三十年洞藏。
宁河图自己都没舍得喝,也就是陈望,其他人想都别想。
不过对陈望而言,钱这东西就是过眼云烟,再过贵重价值连城,终究也就是杯中物。
放在那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区别。
袁树也是老酒鬼了。
酒瓶一开他就闻到了满室飘香的气息。
只不过碍于工作时间不好意思。
但既然眼下陈总都开口了。
他哪还能忍得住,“那就托陈总的福,我尝尝。”
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犹如丝线般的酒水一入喉间,顿时带起一股无比的灼烧感,但偏偏没有半点割喉的感觉,柔顺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好酒!”
袁树闭上眼,细细品味了下。
以往哪里喝过这么好的酒,一时间差点拍案而起。
“那就多来几杯,不过得给崔照那小子留几口,要不白惦记了。”
陈望之前倒是给他画了张大饼。
说是只要他修行有进步,什么时候能踏入半步武者境界,架子上的好酒随他挑选。
把崔照激动的不行。
要不然那小子能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拼了命的练?
这也是个重要原因。
袁树咧嘴一笑,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厚着脸皮看向陈望。
看到这一幕。
陈望忍不住大笑。
饮酒果然壮胆,这要是放之前,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
“对了老袁,一直想问你件事。”
“你在部队那么多年,有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