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去剑阁遗地。”
柳白想都没想,便给出了回答。
当年他们一行人,最为遗憾之事,便是没能打破石门进入一观。
之后。
六个弟兄身死。
更是成了他心底始终迈步过去的一道关隘。
时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回此处,就算砸他都要将石门砸开,带着他们六人的遗愿看上一眼,也算是了却了心中一桩憾事。
“好。”
陈望也是这么想。
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当即将那块道碑挪出石洞。
看似只有半人多高,但石碑却是异常沉重,少说有一两百多斤。
而且,陈望还察觉到一点。
这块道碑少说有一千多年历史,但碑身之上光亮如镜,一尘不染。
即便是穿过那道狭窄的通道,不小心磕磕碰碰,有石屑灰尘掉落下来,也无法在道碑上沾染丝毫。
除此之外。
石碑入手的一刹那,并未如他想象的冰凉刺骨。
反而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有心想问。
不过看柳白心事重重地样子,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
一路抓着石碑,不到片刻的功夫。
柳白便带路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梁前。
虽然已经断成了好几截,石梁上满是青苔绿藓,但从中仍旧能够一窥当年的规模。
似乎是主殿的一道横梁。
可惜,岁月无情,在风雨的侵蚀下,只有无尽的苍凉。
“应该就是这了。”
时隔太久,加上这地方被九玄镜的人来回梳理过不知道多少次。
和他印象中的样子,早就大相径庭。
不过外面如何更改。
位置却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里?”
跟来的陈望,放下道碑,四下看了一眼。
此处和其他地方似乎并无区别。
也都是古树密林、灌木杂草,以及乱石废墟。
“没错,当年我们来时,这座石梁下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现在这幅样子,应该是魏云洲那个老贼让人掩埋了入口,故意掩人耳目。”
柳白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应该是。”
眼下陈望也已经看出来些端倪。
比起其他地方。
横梁下明显有挖掘过得痕迹,土质色泽也不尽相同。
最重要的是,此处的树木矮了一截。
显然是这二十年时间里长起来的。
“阿望,来,搭把手,把横梁挪……”
柳白招呼了声。
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陈望径直上前,双手托住横梁底下,一声低喝,浑身气血鼓荡如潮,一道惊人的力道爆发。
那座足足有几千斤的横梁。
被他硬生生从地上拉起。
然后轰的一下扔向远处。
“这……”
看到这一幕,柳白只觉得如遭雷击,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他本就是明劲武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深知其中的差距。
尤其是,刚才陈望动手的那一刹,体内气血鼓荡的动静,让他恍然有种站在钱塘江堤上,感受着千里一线的江潮起伏之感。
气血如潮。
虎豹雷音。
这已经完全不是明劲武者能够领悟的范畴。
对于他的神色变化,陈望并未注意,此刻的他眼神灼灼如火,满是期待之色。
一座千年前的修道大宗。
世上又有几个人有机会进入一观?
挪开石梁后。
他尝试着徒手往下挖了下。
果然。
挖了不到一尺。
地下就传来一道强烈的阻力。
似乎是块石板。
“阿望,还是我来吧。”
终于回过神来的柳白,不敢耽误,迅速脱下背包,从中取出一把工兵铲,几下的功夫,便将上面一层厚厚的浮土挖开。
几块石板、乱石堆积。
将入口处封住。
不过从露出的缝隙看,底下确实如同柳白所说,有一条通往地宫的石阶。
见此情形,两人再不耽误,三两下的功夫,便将乱石搬走。
“柳叔,手电给我。”
低头看了一眼石阶深处,地宫内仿佛笼罩着一重重黑色雾气,即便是强光手电也无法彻底照破。
只能隐约看见尽头矗立着几道影子。
陈望不敢轻视。
一马当先。
柳白身体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毕竟实力还是差了点。
这座地宫太过惊人,就算是他有看不出深浅。
万一真有凶险,有自己挡在前面,也不至于出现死伤。
“好。”
柳白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也清楚,现在不是纠结之时。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阶迅速往下,不到片刻,便走到了尽头。
“这是?”
只见石阶尽头。
赫然矗立着两尊高大的身影。
一左一右。
长袖招摇、身后负着长剑。
虽然只是石雕,但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栩栩如生。
一千多年过去。
眉宇之间仍是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气势。
“应该是守宫弟子。”
柳白猜测道。
当年他们便见到了两尊石雕。
一开始黑漆漆的环境下,陡然见到,还以为是死人枯骨,着实吓了几个人一跳。
陈望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就是门?”
随即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后方,果不其然,石壁中嵌着一扇高大的石门。
但和两尊石像精雕细琢不同。
石门却极为粗糙。
仿佛是用刀斧之类的利器强行劈砍而出。
还能从中看到无数交错纵横的印记。
“对,这扇门不知道是有机关还是其他,当年我们几个拼了命想打开,但却无能为力。”
柳白神色间闪过一抹回忆,苦笑道。
“魏云洲应该进去过了。”
陈望尝试着推了下石门。
发现并非柳白说的那样固若金汤,反而隐隐有种松动感。
等他加重力道。
石门内更是传出一阵嘎吱的动静。
随即在两人错愕的目光里。
足有近万斤的石门,缓缓朝里推去,露出一条足可容纳几人进出的道路。
为了以防万一。
在石门洞开的那一刻,两人已经迅速闪身,避开躲到一旁。
直到门后再无动静传来。
陈望这才侧过身,举起手电朝门后扫去。
只是……
等他看清门后的情形。
脸上的神色却是头一次大变。
瞳孔放大,满脸不可思议,有种大白天撞了鬼的感觉。
“阿望……看到了什么?”
察觉到他的异样。
站在他对面门后的柳白,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反手下意识扣住短刀,气血鼓动,身形犹如一张拉开的强弓,随时最好了出手的准备。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柳叔,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陈望喉骨缓缓滑动。
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指着门后说道。
见此情形,柳白更是狐疑,闪过身,借着他手中的强光,眯着眼睛朝里望去。
不过……
纵然想过了无数种可能。
他也没料到。
石门后,赫然是一座插满了长剑的山。
其中大多数古剑都已经锈蚀的不成样子。
但即便如此,只是看了一眼,凌厉无比的剑气仍是如同实质化一样,狠狠刺向他的心神。
“这……这是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