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姜、肉桂、附子、细辛。”
陈望目光扫过,心中默念出声。
这确实是一份中药古方,也是治疗寒症所用。
看来这就是苏灵溪刚才说的成果。
只是。
细细思虑了一番后,他却是忍不住摇摇头,似乎并不认同。
另一侧的茶几上,苏灵溪看似沉浸在鸡汤的美味里,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值得称道、异于常人之处。
才能捕获姐姐的芳心!
一开始见他认真打量着自己的珍藏古书,不时点点头的一幕。
苏灵溪心里还有几分自得。
毕竟那些书,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寻回。
甚至好些孤本,她不惜亲自跑了好几趟,才以高价拿下。
她敢保证,就书架藏书之丰,整个中海都再找不出第二处。
但随着陈望视线落在书桌上。
苏灵溪也跟着紧张起来。
毕竟她也听姐姐说了,这家伙是药王谷传人。
身为中医,她自然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那是无数国医圣手心目中的圣地。
尤其是当代谷主,多少人做梦都想拜访他一次,当面请教医术。
只可惜。
那一位闲云野鹤,常年浪迹天下。
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想要见到他难如登天。
但当她看到陈望扫过药方,摇头哂笑的情景。
苏灵溪再也忍不住。
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愠怒。
这份药方她整理了数年,熬了无数个日夜,对比了几千份记载在古书中治疗寒症的药方才整理出来。
如今他竟然只是看上一眼就全盘否定。
如何不让她心生不满。
纵然你是药王谷传人、宋神医弟子又怎么样?
这样的反应未免有些过于伤人了。
“喂,你是觉得不行呗?”
苏灵溪连鸡汤都顾不上喝,咬着嘴唇气哼哼的盯着他。
边上的苏清影,完全没有料到这种状况。
一时间不禁有些懵然。
轻轻拉了拉妹妹的衣角,“灵溪……”
“姐,你不用管。”
“这关乎到一个医师的尊严!”
苏灵溪罕见的没有顺从,只是冷冷的道。
见此情形。
苏清影也有些紧张起来,目光在陈望和妹妹身上来回扫过,一双美眸里满是担忧之色。
她原本的想法是,借着看妹妹的机会。
介绍两人先认识一下。
不至于像自己那样突兀。
但她怎么都没料到,因为一个误会,陈望在妹妹眼里几乎和偷窥狂没有了区别。
眼下气氛刚刚缓和一点,又闹了这么一出。
饶是她在明枪暗箭的商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毕竟,一边是她的妹妹,另一边是自己的未婚夫。
思来想去。
她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陈望。
对她来说,自己绝对是世上最了解妹妹的人之一。
这丫头看似柔弱,实际上做事极有主见,从不轻易服输。
简单说。
她骨子里甚至比自己更为高傲。
大学毕业后毅然学医。
短短几年时间,带她的那位国医圣手便说她已经超越了自己,再没任何东西可以教给她。
这样一个天赋惊人、聪明绝世的女人。
又怎么会轻易低头?
但陈望不同啊。
他是男人,而且还是她们姐妹的男人。
让着一点自己未婚妻不过分吧?
但当她楚楚可怜的目光看过去时。
却发现陈望正不露声色的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用插手。
见此情形。
苏清影内心更是古怪。
他不会觉得妹妹那么容易搞定吧?
“说实话么?”
陈望平静的看了苏灵溪一眼。
“当然要实话。”
苏灵溪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仍是仰着头一脸认真的道。
“确实不太行!”
陈望耸了耸肩膀,半点没有让她的意思。
听到这话,苏清影眼眸一下瞪大。
刚才见他那么自信,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小手段。
早知道这样,她怎么也该拦住的。
妹妹那里多安慰解释几次,误会总能消除。
眼下这么一来,岂不是断绝了最后一点机会?
“你……”
苏灵溪似乎也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一时间心头怒火更盛。
咬着银牙,“那你说说,不行在哪?”
而面对这样的情形。
陈望非但没有半点慌乱,反而自信满满,似乎早就料到了。
“我看过你这份药方,每一样草药单挑出来,确实能回阳通脉、温中散寒、补火归元,但是……”
他声音不轻不重,咬字清晰。
即便是苏清影这样的外行,也能听懂。
苏灵溪更是如此。
这些药草都很常见,但确实千百年来,中医治疗寒症的宝药。
见陈望肯定,她眼神不禁微微一亮。
只是,一句话还没听完,最后但是两个字却骤然而来。
明明没有特别加重语气。
却给她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苏灵溪忍不住屏气凝神,神色都为之认真了许多。
察觉到她的变化,陈望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却也没有耽误,继续道。
“但是,问题也恰恰出在了这里。”
“一味补火助阳,非但压不住体内的寒气,反而会造成虚火过重,寒气深入骨髓。”
“可是……”
听完一番话,苏灵溪下意识抬起头,美眸里露出疑惑。
“可是,不压制寒症,难道只能等它爆发?”
千百年来,中医都是如此治疗。
为什么他敢否定?
苏灵溪实在想不明白。
偏偏陈望平静温和的声音里,似乎有某种神奇的魔力,驱使着她继续向下倾听。
“简单寒症这份药方当然没有问题。”
“但……你姐姐患的根本不是寒症啊。”
不是寒症?
简单几个字犹如一记雷霆在苏灵溪脑海里轰然响彻。
让她整个人一下怔在原地,神色间全是茫然。
过了好一会,她才稍稍清醒过来。
咬着红唇,冷冷的瞪着他。
“怎么会?”
“姐姐的病症早有定论,多少国医圣手都已然确诊。”
“你肯定是在胡说。”
“胡说?”陈望嗤声一笑,“灵溪,难道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
“既是寒症,为何迟迟找不到病根所在?”
“若是寻常寒症,之前那些手段药物怎么会通通无用?”
“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份药方当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