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聚在病房门外，透过玻璃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刘祥福。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心中一阵无奈。
毕竟这件事本可以避免，但却还是发生了。
“志明。”
“你现在肯定也忙，你就带着玉玲先回去吧。”
“这边有我守着就行。”
刘建军开口道。
他得知刘祥福受伤住院后，特地请了假过来。
“我也要留下来照顾爸。”
刘玉玲赶忙说道。
“玉玲，你要不还是明天过来吧。”
“咱俩换班，今天反正我已经请了假，就让我在这里待着。”
刘建军提议道。
刘玉玲虽然还有些不想走，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夫妻俩随后就往楼道走去，锤子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还没等他们走远，李秀英突然追了过来。
“志明，玉玲。”
“你俩等等。”
两人闻言都是转身。
“妈，怎么了？”
“是不是钱不够？我身上还有点钱，先拿给你们用。”
刘玉玲以为母亲缺钱用，说着就要往外掏钱。
“不用，我追过来不是钱的事儿。”
“而且我们有钱，还用不着花你们的钱。”
李秀英忙是将她制止。
只是这样一来，夫妻俩心中更疑惑了。
李秀英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园长廊，笑着道：“我们过去坐坐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跟你们说说。”
夫妻俩随后就跟着她来到了公园里坐下。
锤子没有跟过来，站在离三人大概有十米远的地方，一个人蹲在路边默默抽烟。
“妈，什么事啊？”
刘玉玲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跟你们简单聊聊，关于你爸的事情。”李秀英抓着女儿的手，看着叶志明说道，“志明啊，你爸脾气一直就那样，你千万不要怪他。”
“他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叶志明虽然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妈，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就太见外了。我一直都没怪过他，相反还很感激他。”
“如果不是你们生出了玉玲，我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婆。”
跟长辈聊天，一直说好话保管不会有错。
李秀英叹息道：“你们别以为我是在故意向着他说话，其实这些年来，有些事情你们都不知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更好奇了。
李秀英继续道：“老刘这个人虽然重男轻女了一些，但他其实一直都有关心玉玲。玉玲刚嫁到你家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当时就被气得住了两天院。”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刘玉玲怔怔陷入回忆。
她记得她刚嫁到叶家的时候，每多久就听说父亲住院的消息，本来想过去探望一下的，但刘祥福根本没有让她进门。
她本以为刘祥福住院是因为生病，结果没想到会是因为自己。
见丈母娘翻起了旧账，叶志明也是有些愧疚。
毕竟那些年，他的确是做了很多混账事。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李秀英又是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做过几件错事？我现在提起这件事，也不是在怪你什么。”
“我知道。”叶志明笑了笑。
见他真的没往心里去，李秀英才接着说道：“后来吧，老刘就说着要跟玉玲你断绝父女关系。你后面每一次回来借钱，他也都把你给赶走了。”
“嗯，后面都是妈你借的钱给我。”刘玉玲眼眶此刻已经开始泛红。
虽然现在日子好了，但每当回想起那段窘迫的时光，都让她感到一阵心酸。
李秀英轻抚着女儿的脸颊，眉眼中流露着慈爱和心疼：“其实……那些钱不是我借给你的，是你爸让我拿给你的。”
什么！
此话一出，夫妻俩俱是震惊！
刘玉玲难以置信道：“当初那些钱……都是我爸给的？可……可是……”
她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无法相信这一真相。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忘记刘祥福当时对自己的态度有多恶劣，甚至还说过恨不得掐死她，免得她再继续给刘家丢人这种话出来。
让她伤心了很久，甚至一度留下了心灵创伤。
如今母亲一席话，让她真的很难接受。
李秀英叹息道：“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但我说得都是真的。家里的钱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爸在管，我身上最多就是一两百买菜的钱，哪有那么多钱能借给你？”
“都是你走后，你爸拿给我，然后让我交给你的。”
“虽然拿钱让我转交给你的时候，他嘴里说得话依旧很难听，但他是真的有在意你。”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但绝对不是一个坏爸爸。”
刘玉玲听到这里的时候，已是泣不成声。
叶志明安抚着妻子，自己心情也是复杂万分。
刘祥福重男轻女，从小对刘玉玲又打又骂，他这肯定是做错了。但在刘玉玲婚后，又默默资助刘玉玲，他又是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
这种矛盾的做法，只能说明人性的复杂。
李秀英有些心疼女儿，将女儿搂进了怀里：“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么多，其实就是希望你们别恨他。他是个老顽固，老封建，但绝不是一个坏人。”
“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我心里也舒坦多了。”
“你们俩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经营一个家庭不容易，两个人相伴到老过程中更是难免磕磕碰碰。”
“作为父母，我们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过下去。”
“有钱没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得心齐。”
刘玉玲还是低头在哭，说不出话来。
李秀英安慰一阵后，因为刘祥福那边还要人照顾，就先行离开了。
“志明，我感觉我特别对不起我爸。”
刘玉玲抬起头，哭着对叶志明说道。
“以后好好孝敬他们二老。”
“妈的意思，我也算是听明白了，咱爸心中一直有个结没能打开，她希望我去打开这个结。”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叶志明将妻子拥入怀中。
看着哭到失声的妻子，他眼中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