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整天,张志春没有再出现。
聂红渠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坐牢的人一样,除了去杂货铺买了些日用品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宿舍里待着。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舍友们回来,才不至于冷清。
“哟,有新人啊。”
舍友们看见聂红渠,都是一脸的新奇。
聂红渠坐在床上斜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众人只当他是初来乍到害羞,并没有去想太多。
有个人的床铺刚好挨着他,坐下后,顺手就递给了他一根烟:“会不会抽?”
聂红渠愣了一下,随后就伸手了接了过来。
那人点上烟后吸了一口,好奇的问道:“你来厂里是做什么的啊?给你分到几号线了?”
“什么几号线?”聂红渠觉得莫名其妙。
宿舍里的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好奇。
那人挠头道:“就是几号生产线啊,谁把你招进来的?连这种事情都没跟你说清楚吗?”
聂红渠摇头道:“我没去车间上班,我是保卫科的。”
一听这话,众人表情更怪了。
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不好好学一门技术,居然来当保安?
“小兄弟,你咋想的啊?”
有人忍不住问道。
“什么咋想的?”
聂红渠皱着眉,不明白什么意思。
“当保安啊!”
“你这个年纪不去学门技术,来当保安以后咋讨媳妇儿?”
旁人不断摇头,难以理解他的这种行为。
“你管老子以后怎么讨媳妇儿?”
聂红渠当即恼了。
本来今天来上班就有些不情不愿,现在又被人碎嘴,一肚子火气瞬间就炸了。
骂完一句还觉得不解气,聂红渠直接站起身来,指着舍友们的鼻子骂道:“一个个显着你们了?就你们有嘴是不是?”
“一群臭打工的,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舍友们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
本来是出于好意,结果居然反被骂了一顿。
这下舍友们也有意见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
有人皱眉道。
他们毕竟是在社会上闯荡过的人,虽然心里生气,但也没有像聂红渠一样张狂。
“说你麻痹!”
“老子说话一向这样!不服动老子一个试试!”
聂红渠继续叫嚣。
舍友们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没有检查。
其中一个人,悄悄摸到了门口。
聂红渠看到这群人都没动手,还以为他们怕了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说你们是废物那都是抬举了你们,你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摇头晃脑一副欠揍的模样。
突然间!
啪得一声,原本亮堂堂的宿舍突然漆黑一片!
聂红渠呆了一下。
怎么好端端的,灯泡突然不亮了?
他刚想开口,脸上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还没来得及惨叫,肚子上又是被人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就把聂红渠踹倒在了床上,随后迎接他的就是一顿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足足打了半分多钟,这些人才停手。
随后不一会儿灯就亮了。
聂红渠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转头看向舍友们,却发现他们都是在各忙各的,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还在,他都要以为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你们居然敢打我!”
聂红渠浑身颤抖。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疼痛。
“谁打你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你了?”
“莫名其妙,你是神经病吧?”
“就是,我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谁有闲工夫管你啊?”
舍友们一个个面露讥笑。
聂红渠刚想开骂,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刚才挨揍的场面,忙是将到嘴边的脏话给憋了回去:“你们有种别走!”
丢下狠话后,他就一瘸一拐的冲出了宿舍。
张志春这会儿还没休息,吃过晚饭后,他就继续回到了办公室工作。
聂红渠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把张志春给吓了一大跳。
张志春刚想开口训斥,结果就看到了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被我宿舍的人给打了!”聂红渠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宿舍打人?
这可是厂里明令禁止的事情啊!
张志春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你带我过去看看。”
聂红渠以为找到靠山了,气焰再度嚣张了起来:“那群王八蛋居然敢打我,你记得今晚就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这话一听,顿时让张志春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到底你是厂长,还是我是厂长?
张志春没有说话。
从聂红渠这个嚣张跋扈的态度中,大致也猜到了一些他挨打的原因。
很快来到聂红渠的宿舍。
舍友们有说有笑聊着天,他们似乎没有想到聂红渠还能把厂长给喊过来,看到张志春走进来后都是被吓了一跳。
“厂……厂长……”
众人心虚的跟张志春打起了招呼。
“你们刚刚不是挺牛逼的吗?现在有本事再动老子一个试试?”
聂红渠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众人气得牙痒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们刚刚动手打人了?”
张志春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问道。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我身上这些伤还不能证明吗?”
聂红渠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说道。
“我问你了吗?”
张志春皱眉瞪了他一眼。
聂红渠明显愣住了,没想到张志春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旁人一看,这特么明显有转机啊!
有个机灵的人,见状忙是摇头道:“厂长,我们冤枉啊。下班回来以后我们就各忙各的,根本没人动手打架。”
“你……你在撒谎!”聂红渠气得肝疼。
自己脸上巴掌印都还没消,有你们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吗?
那人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说看,我们谁打了你?”
“我哪里知道?刚刚突然黑灯了,我根本看不清!”聂红渠咬牙道。
那人嗤笑一声道:“那不就结了?刚刚灯泡突然炸了,说不定是你自己走路没走好摔倒把自己摔伤了呢?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这就是在污蔑。”
聂红渠瞪大着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话还能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