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读书人若是哗变,闹了起来,会不会影响他的名声?
朱英还真不太在乎,他又不是毫无权势只能靠着名声过日子的普通储君。
他现在手里捏着的东西,已经比很多没那么大权在握的皇帝都要多了。
就算老朱对他突然没了祖孙之情,只要老朱的帝王头脑还在,也不会贸然废掉一个大权在握的太孙。
这样做,会让整个朝堂都随之动荡。
朱英敢说,他现在所拥有的权利,比太子朱标都要多了许多。
当年太子朱标还在时,就已是一个挺得人心且地位比较稳的太子了。
不仅名正言顺,还拥有着皇帝的信任与疼爱,无论是年龄、权利、子嗣、声望,都不差。
不能说是顶尖的,但的确各方面都挺完美,没有什么缺陷。
这就是一个挺完美的储君人设,哪怕老朱也有其他疼爱的儿子,但这样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太子,他是绝对舍不得废掉的。
这不光是因为父子感情深厚,更因为这样一个太子若都被废了,必然会引来轩然大波。
而大明初建,是不可能让整个国家陷入到这样一场动荡中来的。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帝王,都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
太子朱标还在时,都是那样了。
轮到朱英做了太孙,情况只会比那时候更利于他。
毕竟,老朱作为一个帝王,年纪更大了。
经过了太子去世后的一番风波,很多人也害怕站错队给自己引来祸端。
储君定了下来,也让很多人的心跟着定了下来。
加上朱英拥有的权利,也要比太子朱标还在时更多,这就导致了,若是他被废掉,所引起的动荡,足以让整个大明都剧烈摇晃。
这一点,不光老朱跟他知道,外面但凡是有脑子的人,也都能分析出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地位稳得不能再稳,文臣集团才会想要倒向他。
不过,文臣集团内部也分了好几派,彼此之间也不太和睦。
这次想要发难的人,真说起来,应该是“寒门”这一派的。
所谓的“寒门”,当然不是指真出身贫寒的人。
这类“寒门”,算是乡绅跟小地主阶层。
对于出身极好的人来说,匠人们得不得官职,成不成为夫子,并不能影响到他们。
因为就算是让匠人们得了官职,也不会是什么大的官职,与他们及他们身后代表的利益集团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对于“寒门”集团来说,他们的族人、子侄,想要做官,就要难了许多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本来现在距离建国就有些年头了,一个官位的竞争就很激烈了,他们自然不希望再来一个群体分薄了这一块肉。
再者,“寒门”集团也想通过这次的事,争取一些关注,想要显示一下他们这个集团的存在感。
有时候,不是一定要百依百顺才能体现出存在感的。
亮一亮“拳头”,同样也是体现存在感,展露一下自身价值的方式。
而除了这部分讲求利益的人,剩下的人,才是真正去冲锋的人,也是所谓的真正的炮灰。
这类人中,有能为了自己一派的学术问题,就能“慷慨”赴死的人。
也有觉得自己前途无望,就想要走极端的人。
真要闹事,怕是官员出场的不会太多,会让外面没什么官职的读书人去闹。
若是到时候死一两个人,事情就会闹大了。
朱英发现,自己光是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很多办法能坑了自己。
这些招数,都来自于他前世看过的小说、影视剧。
当然了,他也相信,以人性之恶,现实中真会发生的事,可能比小说、影视剧里的还要离谱。
朱英微微叹了口气,对面前的锦衣卫吩咐道:“继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还联系了什么人,将名单都记录下来,一个都没漏下,全都盯着,若有人想要靠死来解决问题,就先扒了他们的面皮,让他们先社死一下。”
“社死”这个词,对于朱英面前的锦衣卫来说是个新词。
但很玄妙的,在听到的这一刻,这名锦衣卫就立刻听懂了这个词的意思。
“是。”锦衣卫恭敬应道。
朱英挥挥手,对方就退了下去。
朱英继续慢条斯理地喝茶,而外面,关于匠人可能要被授官的事,已是越闹越大了。
就连蓝玉跟方孝孺都听说了此事,蓝玉跟方孝孺一起来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宫门外,同时下了马车。
“凉国公。”
“方大人。”
两个人朝着对方一拱手,然后就不再说话,一起往里走。
他们两个都有令牌,白天都可以进宫。
望着二人的背影,守宫门的人都有点纳闷。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这两位怎么同时进宫了?
“他们两个一起进宫了?”得到这个消息的人,立刻就想到了最近在传的事。
“不会是为了最近外面在传的那件事吧?”
若事情是假的,那与他们无关。
若事情是真的,这两人进宫,是不是去劝说太孙的?
若能劝住太孙,让太孙别胡来,这倒是件好事了。
不少人都在观望着。
宫里,朱英听说蓝玉跟方孝孺一起来了,微微挑了下眉。
“让他们进来。”
这两个人同时过来,估计不是为了别的事,是为了外面正在传的这件事吧?
朱英倒也有些意外,这件事看来是真有些戳到部分人了,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竟然也能有这么多人关注?
二人进来,向朱英行礼。
朱英赐座,二人坐下后,对视一眼,蓝玉没开口,方孝孺只能是自己先开了口。
他知道太孙不喜欢听废话,所以,只一二句,就开始说起了外面所传的事。
“若是这件事,到也不能算是谣传。”朱英听完了方孝孺的话后,微笑着说道。
方孝孺脸色微变:“这么说,太孙您真打算给匠人授官?那……外面所传的,让匠人做夫子,也是真的?”
他主要是为了后一件事来的,给匠人授官这件事,他倒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