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绕着城市的街道开了好久了。
顾炎不接电话，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望着窗外，目光像是没有按下启动键的摄像机，冰冷扫过飞驰而去的一切。
她的脑海里反复循环播放着刚刚经历的种种。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王钰忍不住了，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个……老板。”
也许是习惯了震动，这一声惊动了顾炎，她恍然回神的时候，忽感一行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的滑动下来，砸正在手机表面。
手机上闪烁的电话正是萧屹的。
王钰当然也看到了眼泪，慌忙摆正姿势，再也不敢提醒了。
顾炎也惊讶自己竟然哭了，她望着窗外，装作不经意的擦拭眼泪，但是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怎么收也收不住，稀里哗啦的，不一会她便泪流满面了。
呼吸也变的急促，鼻子也吸溜起来。
她无法控制的哭泣起来，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
王钰的手机响起来了，她不假思索的接了起来。
老板在闹情绪中，是时候让她分担一些压力了。
虽然面对萧屹，她每次都觉得很不轻松。
“嗯，对，我们来在街上呢！”
“
大约是耳边充斥着电话对答声，顾炎被迫接受，眼泪随之也暂时停了下来。
“和他说我去剧组了。”
王钰一惊：“剧组今天不是休息，”然而反应过来自己的越界后，连忙又冲着电话那头说道，“对对，是我忘了，剧组还是有事的，萧总，我们现在就去剧组。”
电话那头静默了。
王钰自然更不敢挂电话了。
车里安静的只有发动机低沉的噪音。
良久，萧屹说道：“和你老板说，没有事的话，就回家休息吧，她太累了，我忙完就回家。”
顾炎也听的清清楚楚。
王钰如释重负的替她回答道：“好的，萧总，我会转达给老板的。”
这一打岔，顾炎彻底哭不出来了，情绪从奔涌的失落中陷入到另一种空洞的寂寥中，什么也思考不动了。
回到关于目的地的话题，王钰还是忍不住问道：“老板，我们真去剧组啊，今天那儿没人吧。”
演员最快还要三天左右才能到位，除非是去夏导的未来影视公司坐坐，那还情有可原，但没有预约的话，难保不会扑个空。
“不去了，”顾炎不经意在玻璃窗户上看到了自己红肿的双眼，便问道，“车上有冰块吗？”
“冰块？那倒没有，只有矿泉水，可以吗？”
“那不行，”顾炎摇摇头，视线在路边的咖啡馆上停留了几秒，“前面靠边停吧，你帮我去店里买杯咖啡，顺便要一杯冰块。”
她现在还不想回家，但是顶着这一对儿金鱼眼，她也无法离开车。
“好嘞，那你在车上等我！”
只要老板有目的明确的指示，王钰这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不过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老板夫妇俩有矛盾，而且矛盾看来还不轻。
中午的街道逐渐热闹起来，顾炎倚靠在车窗上，淡淡的打量着每个人的神情，从中一点点释放心中郁结的压力。
她本就是个凡人，承受不住的时候，发泄一番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包括拒接电话。
车窗边不时有人经过。
顾炎会下意识往里缩了缩，或者索性别开脸。
而当又一个人经过时，她却像是被什么砸中了脑门，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就在他快要消失在她是视线时，顾炎按下了窗户，探出头去，不顾一切的大喊：“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