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顾炎的大脑是空白的。
她微微垂下眼睑，似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迷茫中，声音低如蚊吟，问周宇亦是问自己：“所以，你们早知道我和她的关系，那我算什么？你们如意算盘上的一枚棋子吗？”
周宇悬在半空一颗心好似狠狠跌入了冰湖：“不是的，顾炎，你千万不要误解，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你想象的……”
“别说了，给我们彼此留一点颜面，什么都别说了。”
她不是一个爱哭爱闹的人。
正因为如此，她不知如何纾解情绪。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去求证，比如妈妈，萧屹，萧叔叔，任何一个了解她父母的大人，但是她的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地挪步向前。
周宇蓦然愣怔，他隐约从顾炎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绝望，若是现在不抓住她，也许这辈子都会失去她了。
他刚伸手想去扶，却被沈玉凯挡住了。
“你去忙吧，她有我。”
周婧还在昏迷中，外面的关家还在等着相见。
周宇觉得脑门突突突的，都快爆炸了，除了叫人来处理，他根本无暇抽身再去关心顾炎了。
沈玉凯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顾炎身上，她的小身板已经抖成筛糠了。
走到门外，他淡淡道：“走吧，我刚才打过电话了，他在等你，有些事，你自己去问。”
顾炎抬头看着他，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别看了，这里的事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走吧，我送你过去。”
他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萧屹所在的饭店吧。
但矛盾的是，她虽然非常渴望知道事实，但真的要去面对的时候，她却没来由地抵触。
她和周婧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件事在她脑袋里多滚一圈，她便会恶心一次。
“顾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王钰满头大汗地向她奔来，看起来十分焦急，“电话不在吗？我找你好久了！”
“怎么了？王钰？对不起，我手机打静音了。”她掏出手机，上面有二十多通未接电话。
王钰看了一眼沈玉凯。
“你说吧，凯哥是我朋友。”
“好，小姐，医院出事了，夫人大概……”
“妈妈怎么了！”顾炎一把抓住王钰的手腕，“你快说清楚！”
沈玉凯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别急，我们边走边说。”
王钰双手得到了解放，也冷静了许多：“有人混进医护，找到了顾夫人的病房，然后夫人的情况就急剧恶化，现在正在抢救。”
“谁干的！”
“不知道，但人已经被抓住了，带去警局了。”
沈玉凯带着她们走了贵宾直达电梯：“顾炎，别着急，人在医院，医生会想办法的。”
他叫来了服务生，将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原本的行程也改变了。
车上，顾炎也接到了萧屹的电话，他现在也在往医院赶。
年底的路上甚是热闹，沈玉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从车水马龙的车流里将车顺利开到医院楼下。
一路上的店铺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灯笼，里面不时飘出经典的热闹歌曲。
顾炎仰头看天，五彩的霓虹灯光打在高高的云层上，夜晚被照得如同白昼，亮得她不得不闭紧眼睛，裹紧了衣服，莫名感觉到死亡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