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吴管家沉默了数分钟后，还是不放心地询问到：“顾炎小姐，太太……没有对你……”
顾炎拼命抑制住不停颤抖的身体，以确保吐露的每个词都清晰而坚定：
“没有，萧太太是路过，就和我打了个招呼，也许以后萧屹会作正式介绍，我不想让他知道，怕扫了兴。”
天晓得她怎么胡诌出这种理由。
还会有正式介绍吗？
或者说她和萧屹还能有未来吗？
这个想法满当当拥堵在她的心中，没有任何办法疏解。
吴管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这样啊，其实少爷并不会介意这样，既然顾炎小姐这么说了，我就替你保密吧。”
语气逶迤出一道不确定的尾音，他上年纪了，对于现在年轻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时也不太能理解。
能让他为了除萧屹之外的人保守秘密，顾炎的地位可谓仅次于萧正修了。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木然地听着乐队彩排，听到那些曾经感动了自己的点的时候，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不过她很快趁着别人没看到的时候匆忙擦拭掉了，但还是被朱子萱看到了。
期间休息的时候，她故意凑了过来。
因为毫无头绪，完全无解，顾炎整个排练期间都在心头无数遍询问“为什么”。
萧屹的妈妈来得太突然了，而且是有备而来，绝无牵泥带水，发表完宣言就走，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才让她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可若不是误会呢？
元枫的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为她对元枫，只能是好友，所以陆太太对待她如何，她可以无视，必要时也会反击。
但是那个女子是萧屹的母亲啊，她可以做到无视，可以不顾一切的反击回去吗？
她有那么令人厌恶至此吗？她和妈妈有那么令人拒之千里吗？
顾炎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觉得如果是妈妈此时靠近劝慰，她都难保自己不发脾气。
“喂，给你。”朱子萱破天荒地递给了她一瓶矿泉水。
顾炎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但还是接下了水瓶。
“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顾炎喝了一口，心中咯噔了一下。
“看到你哭了呗，怎么样，是不是我唱得很感动，所以你哭了？”到底还是个小女孩，能得到原创的认可，巴不得立刻就想宣扬出去。
顾炎不知是惊讶还是舒了一口气，反而倒灌进气道一口水，“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那团堵在心中的气团随着半笑半咳的给吐了个大半。
“你干嘛笑啊，不是就不是，用得着那么夸张吗？”朱子萱有些懊恼，踢了一脚凳子，转身就想离去，但被顾炎抓住了手腕。
“咳，抱歉，我不是笑你，你唱得很好，是真的。”
“真的？”朱子萱不敢相信地转回头，“那你这是在笑什么，看得怪瘆人的。”
顾炎抿了抿嘴，拍怕朱子萱的肩，苦笑道：“我笑我自己，就像你一样，明明表现得很好了，就自信些，嗯？”
两个人不算真正达成了一致，但就唱歌本身这点上，却心照不宣地冰释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