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际白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阿普就拿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跑回主楼。
她赶忙跟了上去。
一进大厅。
只看到阿普冲上楼的身影,接着是一群仆人着急忙慌的上下楼。
江际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手抓了一个仆人问。
仆人也很忙,只快速地说了句,洛桑小姐突然病倒了。
江际白怕影响了别人的行动,只站在大厅的一边,焦急地往楼上看。
不过一会儿,只见阿普抱着一袭白色蕾丝睡衣的年轻女子下了楼梯。
后面跟着洛桑的爸爸妈妈,和阿普的爸爸妈妈。
每个人的神态都很紧张。
“麦克雷!”丹尼尔叫道。
“准备直升飞机,马上飞华盛顿市中心。”
安德鲁夫人眼角微红,双手在不住的颤抖。顾音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到你别担心。洛桑一定会没事的,让阿普送你们一起过去,有什么事他也能帮忙。
麦克雷管家在前面引路,阿普抱着昏迷的女子大步流星。
后面跟着安德鲁先生和夫人。两个仆人提着他们的行李跟在最后。
一行人消失在大门口。
原本喧闹不堪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座房子旁边有一座小型的飞机场,上面的私人飞机是波普家族专用的。
很快空中传来飞机盘旋上升的轰鸣声,小小的机身越飞越远。
房子里还剩下丹尼尔和顾音。
顾音发现了站在角落的江际白。
顾音向她招手。
江际白走了过去,担心的问道:“洛桑小姐是怎么了?”
顾音拉着江际白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体贴的说道:
“洛桑从小心脏就不太好,她本来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可是她天性活泼好动,让她安安静静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在她小的时候也做过了一次手术,这几年来都没有什么影响。
但没想到,今天早上去骑了会儿马,可能是太高兴了吧,心脏受不了,这会儿突然晕倒了。”
江际白叹了口气说道,“那她这个病可以治愈吗?”
“这种病没办法完全治愈的,只能够在生活中去注意,慢慢调理。”
顾音拉着江际白的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朝丹尼尔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房。
丹尼尔不情不愿的上楼了。
“际白呀!你和阿普怎么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顾音关心地问道。
江际白心尖一抖,原来他们的事,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见江际白不言语,顾音又继续说道:
“不要怪我这个长辈的多嘴。我这个儿子,性格就像他父亲。双标的很!
对待陌生人或者不喜欢的人,态度别提有多恶劣了。但是对待他真心爱的人,能瞬间化成绕指柔。
你看,丹尼尔表面上看起来是冷酷傲慢,但我只要眼睛一瞪,他就立马服帖了。”
确实,她还见过呢!
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在顾音面前,说跪就跪,骨头比狗都软。
“阿姨您美丽,善良又温柔,值得有一个这么爱您的人,您这辈子都会幸福平安的。”
江际白由衷的赞叹和祝福。
顾音噗嗤一声笑道,“这可不是平白得来的。我和他也磨合了好久呢。你都不知道,他之前把我整得有多惨,我当时差点想跟他同归于尽!”
江际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怎么会?丹尼尔先生这么爱您,怎么舍得折磨您?”
“他是爱我,可是我们对于爱的定义不同。他想把我禁锢在身边,天天只守着他。而我觉得我是自由的,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爱也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啊…我们拉扯了好久…最后能在一起,都是彼此妥协的结果…我对他多重视一点,他也给了我相对的自由…”
顾音转头看着江际白,温柔地说道:
“不说我了,你们怎么了?”
“阿姨,其实…我们并不像您和丹尼尔先生那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意外,若不是有了糯糯,可能我们连认识都不会认识……而且他应该和洛桑小姐那样的人在一起才更登对吧…”
江际白口气有些落寞。
“不管是什么意外,你们还是遇见了呀,这就是缘分,是命运。至于其他人,我不做评判,你们自己要认清自己的心和选择…”
“我和糯糯都想要长久稳定的关系,我不想被试,这可能和他的想法不一样吧。”
顾音一听,难道是自己儿子想要玩玩人家?
顾音拍着她的手,了然地说道:“我明白了,你先去休息。”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儿子难道不想负责,只想玩玩?
这可不行!
江际白上楼,去看了看女儿,女儿有两个保姆照顾,已经甜甜的睡着了。
她陪着女儿,看着她天使般的睡颜思考了很久。
前面阿普问她,是否爱他。
她真的不知道。
经过烈火焚烧,她的心已经是一片焦土,荒芜的土地上是开不了花的。
她不想骗他。
不想为了女儿,为了优渥的生活去骗他,或者吊着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备胎。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像洛桑小姐这样的名媛闺秀应该排着队等他拣选。
而她除了有糯糯,还有什么值得他停留的?
他真的爱她吗?能给她未来吗?
在小农场里,他没有回答的沉默,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头又开始疼了。
这次,好像不止头疼。
身体里的一只只蚂蚁开始蠢蠢欲动,爬向她的每个神经末梢。
熟悉的感觉又要来了!
她如临大敌!
她的手指开始控制不住的僵硬扭曲。
她赶紧跑出糯糯的卧室。
下了楼梯,一路从主楼狂奔向附属楼。
一步都不敢停顿,像是有一只野兽在身后疯狂追赶她。
心脏剧烈跳动,头痛欲裂,身体开始渐渐失去控制。
她不能在这里发疯!
她强制自己要理智,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
“我可以,我不怕…我可以,我不怕…”
终于,她跑回了附属楼的房间。
砰的一声,她将房门锁上。
已经汗湿的后背重重地靠在门背后。
身子瘫软的向下滑。
她用力跪起来,想要把门反锁起来。
手指已经扭曲到不像正常人的手,连锁门这个简单的动作,都用尽了好大的力气。
她不敢停下来。
床头柜上放着胶带。
她跌跌撞撞的半跪半爬过去。
她颤抖地用僵直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撕着胶带。
额头上大滴的汗落下,划过她的眼睛,刺激着眼角膜,她顾不上擦,固执地用胶带将自己的双脚一圈一圈捆起来。
现在,还剩手了。
她用牙齿咬着胶带,困难地将自己的双手捆起来,直到一整圈胶带全部用尽,才停下来。
身体里的恶魔慢慢站了起来,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开始在她身体里兴风作浪。
床头柜上还有一叠她事先准备好的纱布。
她艰难的低下头将纱布咬在嘴里。
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人像被一辆重型坦克狠狠碾过。
她整个人蜷缩在床边。
身体里的每个神经开始又痒又酸又痛,每当这种痛苦来袭时,是她最怕,最不能忍受的时刻。这种痛比死更难受,每次她都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以任何一种方式都好。
这也是她破坏力最大的时候,像只野兽,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但这次不一样了,她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状态,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痛苦。
但这却比以往更让人难以忍受。
清醒的感知和承受。
她狠狠的咬着嘴里的纱布,浑身都忍出了汗水,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湿的。
像是咒语一般,她的脑中不停的重复着:我可以,我不怕…
痛到实在难以承受,她就用头撞床头的实木柜子。
她开始数数,她要掌握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什么毒瘾,都去死吧!
她用头狠狠的撞在柜子上。
一、二、三…
十…二十…五十…
她可以的,没什么好怕,以前那么多苦痛不是都熬过来了吗?
这一次一定也可以的!
她倒要看看这去你妈的人生,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她不怕!
她的额头早已经撞破了,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不知道痛了多久,她只是麻木的撞着柜子,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她的门被大力砸着。
她微微的偏过头,往门的方向看过去。
但她的视线一片血红,看的不是很分明。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人硬生生的踢开,门板猛的撞到墙壁,又弹了回来。
一股冷风灌入。
在模糊之间,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