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际白不让他碰。
连抱着她,她都害怕的发抖。
他怎么能忍。
第二天,苏今昱带着一群人,直接堵了医生的办公室。
他坐在主治医生的位置上,拿着桌面的台历,手指随意翻了几页,神态懒散又危险。
主治医生和几个专业医生站在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来。四周空气冷嗖嗖的,所有人身上莫名漫上了一层寒意。
空气有点稀薄,巨大的压力灭顶而来。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将谨言慎行贯彻到底。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过来,有一丝不耐烦。
所有的医生脑袋一震,瞬间打起了十八分精神。
主治医生擦了擦额角流下的冷汗,稳了稳心神,斟字酌句开口道:“苏总,江小姐她黄体破裂,身体大出血,开腹手术后,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不……”
“说重点。”冷冷的声音破空而来,一下子截住了医生的话。
医生抬起头颤巍巍的看了眼一脸森冷的男人。
他心里发怵,脖子后面冷嗖嗖的,感觉自己被一头凶狠的野兽盯着。
他觉得自己很倒霉。如果他有罪,请让警察来抓他,而不是在这里,面对这个阴鸷冷酷的男人。
“江小姐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在受到巨大伤害后的一种应激反应。建议请心理科和精神科会诊。”
苏今昱眉头皱起。
很快心理科和精神科的名医被请了过来。
江际白莫名其妙的被护士带去检查,还做了各种测试。
搞了大半天,被折腾的有点累。
她想回家,陪在糯糯的身边。
但转念一想,她才意识到,她哪里有家?
家已经没了。
那个小小的出租房虽然破旧,但也承载了她和糯糯三年的回忆,一夕之间,面目全非。
而老家…那栋老房子,不好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还会令人颤抖,其实还不如出租屋来的温馨。
现在她这一病,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带糯糯回老家,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且,苏今昱也不会放她走。
可是江际白不想给人做情妇,从小到大“婊子”这个词她听够了,听怕了。
婊子向来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
被始乱终弃,蹉跎了青春不说,往往还落得一身剐,一辈子都洗不去的污名。
她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母亲生的很美。
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女人的美貌往往能给她的人生加持,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工作,总会享受更多的优待。
但如果美貌放在一个不够聪明又失去保护的女人身上,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她的母亲正是因为拥有出众的外貌,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好运,反而因此遭遇了更多恶意和不堪。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意外去世了。
母亲带着她,被婆婆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那时候,真的很难。
母亲身无长处,只能到处找工做,什么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她都捡了去做。
她努力的生活,却总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还有人骂她狐狸精。
有人盯上了母亲。
在一个晚上,那人强迫了母亲,事后还四处宣扬诋毁。
结果附近的泼皮无赖都来偷腥,她母亲根本抵抗不了。
最后,母亲终于活成了众人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婊子”。
自她有记忆开始,天天有人在她家门口破口大骂,骂的话极其难听。
破旧的家里也经常进出各种男人。
每当这个时候,江际白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读书。
她很清楚,别人可能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她面前只有一条路。
除了高考考上好大学,她没有任何其他途径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铆足了劲读书。
隔壁房间常常传来吱吱呀呀的床架摇晃的声音,混杂着男女的喘息。
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咒骂声,粗俗不堪的话语透过毫不隔音的门板传来。
清晰,沉重。
她用棉花将耳朵塞紧,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疯狂的背单词,背公式,把一切能背的通通塞满自己的脑袋。
她不怪母亲。
她的母亲已经用尽了自己一切的能力,才把她培养到这个地步。
给她饭吃,有两间挡风遮雨的破屋,还可以念书。
单单做到这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包括身体。
她怎么能一边口袋里揣着母亲的血汗钱,一边抱怨钱财来源不正呢。
她做不到。
她更多的是同情母亲。
她拼了死命读书,也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带母亲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可是…母亲…一天福都没享…
而她…又未婚生子……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整张脸都是泪。
一想起从前,她就不能自已。
为什么,她越想逃开的宿命,越逃不开?
她想的太过入神,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苏今昱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悲情画面。
他的女人,靠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他的心又疼了。
她的手背上还戳着针,药水今天还得再挂2瓶。
整个人苍白透明的像一张白纸。
“很难受吗?”
江际白被声音吓了一跳,挂着眼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用手背迅速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鼻音很重,但她不想示弱,“不难受。”
苏今昱看了一眼故作坚强的女人,没有再问。
他手里提着饭盒。
“医生说,今天可以吃点清淡的东西。”
苏今昱帮她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将米其林餐厅做好的食物一一摆好。
搬了把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