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启还以为殷无绪是想打乱原有的计划，去寻找迦叶叙叙旧。
正准备开口，抬起头便发现殷无绪直勾勾地盯着一处地方。
如墨的眸子莫名有些阴沉。
顺着殷无绪的目光看去。
这才发现，在人群中居然有一个小和尚，小和尚手中并没有任何的水壶或者水罐。
只是混在人群中，抬起头，偷偷关注着天上的殷无绪和江云启。
江云启：“？？？”
他顿时懵逼住了。
下意识询问出声：“他是谁？”
再结合了一下殷无绪刚才说的话。
江云启震惊了：“四年不见，迦叶都变模样了？”
听到他这话，殷无绪转过头来看他，如墨的眸子里面透着几分疑惑：“？”
识海中的天道嘴角猛地一个抽抽、
毫不留情地怼道：“神特么变了模样，19018号系统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江云启：“……”
哦……
难道不是吗？
殷无绪也反应了过来，沉默了。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江云启，那人的额头上一根呆毛立着，显得他更呆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人不是迦叶。”
“但是，迦叶或许跟他们在一起。”
看着那小和尚，江云启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我们下去问问，说不定真的可以见到迦叶呢？”
然而，回应他的，是殷无绪的沉默，以及那人眼底的冰冷。
江云启有些不解，正待他想要询问的时候。
殷无绪开口了：“江云启，你觉得这小和尚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云启顿时愣住了。
他皱起眉头。
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应该是突然看到他们了，所以好奇吧？
但是下一刻，这个想法就被江云启排除了。
他的心顿时沉了起来，默然地转头，打量那小和尚。
那小和尚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也能察觉出来，他周身全是冷意。
原本慈悲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无端的杀意。
那小和尚，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恶意。
而且……
也不像是偶遇的。
江云启顿时觉得通体发寒，他无比艰涩地开口道：“无绪大哥，你的意思是，这是陀沙和尚的人？”
“而迦叶，很有可能和陀沙和尚待在一起的？”
“或者说，是被陀沙和尚收为徒弟了？”
殷无绪侧头看了江云启有些，有些赞赏道：“能联想到这么多，不错了。”
江云启本来只是试探性地说出这个猜想，并不想承认这个猜想是正确的。
但是，殷无绪这句话，就是默然了他的想法。
所以……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头：“所以，迦叶成为了我们的敌人是吗？”
江云启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心脏很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真的会难过……
殷无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或许不会，也或许会。”
“或许，只能见到迦叶的那一刻，我们才能知道。”
看着那小和尚，殷无绪沉声道。
“不过，我们现在确认了一件事，陀沙和尚的确成为了真佛。”
江云启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是的，陀沙和尚已经从半佛到了真佛。
因为，如若他没有成功，根本不会这么快从菩提佛祖的圆寂塔中出来，也不会，发觉到殷无绪会来寻他……
他能够重新回到西域大漠，能够派人来监测殷无绪。
就说明，他已经成功了。
而迦叶，很大的可能性，被他带出来了，此时也在西域大漠。
还很有可能，会被陀沙和尚重点培养，毕竟，迦叶的佛缘极厚，还是被菩提佛祖选中的未来佛祖。
但是……
江云启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陀沙和尚那冷漠饱含着杀意的面容。
还有他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地说，殷无绪是整个修真界的罪人，必须要将殷无绪杀掉的……
若是迦叶真的被陀沙和尚带走了，那么，他会不会被陀沙和尚这些话给说服。
从而……
毕竟，陀沙和尚是真的，看到了未来的一角。
但是他看到的一角，是另一个时空的，是原书的，并不是现在的殷无绪……
江云启紧紧咬住下唇。
“无绪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殷无绪平静地开口道：“陀沙和尚若是猜到我们会来这里，那必定是已经做好了迎接我们的准备。”
殷无绪的话音刚刚落下，江云启便看到那小和尚已经重新隐匿在了人群中。
然后消失了……
江云启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
陀沙和尚已经知道了殷无绪成为魔神。
这一点，江云启现在无比确信。
陀沙和尚不笨。
此时自然已经通过其他手段‘见’到了殷无绪。
只要他见到殷无绪，便能知道，殷无绪和他的等阶相同。
这是成为魔神，神尊，真佛之间的特殊感应。
而陀沙和尚，自然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望不到边际的黄沙。
粒粒黄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阵阵高温，若是晃眼一看，那些黄沙甚是带着红光。
江云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迦叶不要听信陀沙和尚的话。”
“我们是朋友啊。”
江云启并不在意陀沙和尚是不是知道了他们。
是不是有所防备。
因为，不管是再充足的防备，都无法威胁到殷无绪，殷无绪已经强大到了无所畏惧了。
但是……
如果迦叶受到了陀沙和尚的洗脑。
他怕……殷无绪会杀掉迦叶。
那个温柔，对世界抱有善意的小少年……
殷无绪也沉默了。
他侧头，看着江云启眼底的失落。
心脏处开始泛起了细微的涟漪，有点儿痛。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就是不想要江云启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平静地开口道：“不会的。”
江云启闻言，顿时看向了殷无绪。
眼睛亮晶晶地道：“为什么？”
要知道，殷无绪说出来的话，必定是大实话。
而且有所依据。
然而，殷无绪却平静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云启：“？？？”
“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殷无绪缓缓地重复了一遍：“放心，迦叶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