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有微凉的寒意,直往身体里钻。
这种冷,让她生出一种陌生和一份惶恐。
“松......松开......”
明溪的脸被人死死压在胸膛里,出口的声音嗡嗡的,根本听不清。
她拼命挣扎,可是那人力气很大,根本就挣不开。
这时主持人在黑暗里讲述道:“爱意最简单的表达方式就是拥抱,这份爱,可以是亲情的爱,也可以是亲密的爱,希望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让充满温暖的拥抱,感化所有的不快。”
“呜呜......”
明溪又叫了几声,声音依旧被男人的拥抱湮灭。
面前的胸膛像装了磁力贴,严丝合缝,牢牢吸住了她。
拥抱的力度,更像是想要把她融化掉。
明溪拿脚胡乱踢过去,却只踢到空气。
直至会所的读秒行到最后一秒,那股锢人的力气,才消失不见。
“啪!”
整个空间,重新恢复光亮。
明溪第一时间就朝傅司宴所坐的位置看过去,没成想就看到一张娇羞的脸。
陈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傅司宴的身边,揉着胳膊,娇滴滴道:“哥哥,你勒得我好痛......”
明溪的脸白了白,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旁边戴眼镜的男生,凑近了些,“明小姐,对不起,刚刚......”
明溪怒道:“不经过别人同意,真的很没品!”
这一声呵斥让周围人都停了下来。
倪叔一脸关切道:“小明溪,怎么了?”
明溪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来,语气还是没能平静下来,“倪叔,你们继续玩,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倪叔看明溪脸色不好,也不强留,说:“我让我司机送你。”
“不用了,倪叔,司机在外面等我呢。”
等明溪走出去后,倪叔看着那个戴眼镜的青年,严肃道:“你怎么惹小明溪不快了?”
青年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倪叔一语道破,“你是不是刚刚抱她了?”
青年想解释,“我......对不起。”
想想,他还是低头道歉。
那么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呢,就是因为她的礼貌,一时鬼迷心窍就抱上去了。
哪成想,惹恼了对方。
“你小子!”倪叔猛地一拍桌子,斥责道:“糊涂啊!”
“倪叔,能不能帮我解释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明小姐反应那么大。”
“哗——”
倪叔手中的一杯酒,尽数浇到眼镜男脸上。
“呸!”他狠狠啐了口,“还想我给你解释,我没打死你算你走运!等会我还要告诉你爸爸,怎么教育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没见过女人吗?!”
“不要啊,倪叔,我不敢了,我真不是有意的。”
戴眼镜的青年就差跪下了,求饶道:“您要说了我爸会打死我的,以后放假也不会让我来北城了。”
倪叔没好气道:“幸好小明溪识破你了,也怪我,乱介绍。”
他一个酒杯砸过去,恶狠狠道:“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真是丢人丢大了。
明天还要给小明溪好好道歉,他这个当叔叔的,眼光竟能差成这样。
戴眼镜青年看倪叔真怒了,不敢反驳,当即起身要走。
“等一下。”倪叔叫住他。
青年以为倪叔心软了,回头眼巴巴道:“倪叔......”
“把刚刚小明溪的名片放下来!”倪叔说。
“......”
青年不情不愿地掏出名片。
倪叔又指着另一个男人说:“你也放下来,这些不省心的小子。”
“倪叔,我......没有得罪明小姐啊!”另一个男人直呼冤枉。
倪叔哼了声,“狐朋狗友,你俩平时没少在一起,你肯定也不是啥好人。”
“......”
另一男人一下无语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俩一起,仗着家里有钱,确实没少干坏事。
他只好把名片放下,灰溜溜跟着那个戴眼镜的一起出去了。
倪叔气得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
另一边傅司宴也站起来,跟倪叔告别,“倪先生,我也先走了。”
倪叔看了眼男人身后打扮不入流的女人,语气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嗯,去吧。”
从刚刚他拒绝倪叔的示意后,倪叔情绪其实就变得淡了很多。
倪叔这人特别护短,他跟上官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在他眼里,上官的女儿,跟他自己的女儿,是一样的。
所有即便他曾经和傅司宴在艺术展上,一见如故,但对着轻视小明溪的人,他给不了好脸色。
偏偏傅司宴跟看不懂似的,一直坐着不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之前倪叔是很看好傅司宴的,听说是离过婚,但相貌和财力都没话说,能力也格外出众。
不过看来眼光真的不怎么好。
看上的这都是些什么女人,给他们小明溪提鞋都不配。
......
停车场外。
明溪出来后,司机早早等候着。
可她心里不舒服的那股郁气,导致她刚打开车门就不适地泛酸水。
没办法,她又匆匆回到洗手间,吐了一番。
吐完后,她简单洗漱了一下。
镜子里,她的脸因为孕吐,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这次和上次怀着呦呦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的妊娠反应特别的重,吃也吃不下,还经常吐。
整个人都被折磨得瘦了一圈。
红姨心疼她,在咨询医师后,给她做了个草药包,能有效止吐。
平日里,出席重要场合,她都会带上,以防自己吐得天昏地暗,露出马脚。
毕竟,绑架呦呦和红姨的幕后黑手还没抓到。
她怀孕的消息绝不能轻易公布,万一被入了眼,她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为了呦呦和家人,她一定要小心谨慎。
她想起呦呦说的话。
告诉宝宝的爸爸......
现在这种情况,她真的说不出口。
傅司宴知道了,说不定会拉着她去流产。
在没有明确那个男人心里的想法之前,她只能守口如瓶,保护自己。
她洗干净手,今天没戴药包,没法止吐。
不过刚刚吐完,也要管好一阵子。
想到药包,明溪突然想到刚刚那个拥抱,隐隐约约也有一股药味。
所以,她判断刚刚那个拥抱不是傅司宴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那个陈惜,更因为那个人身量虽然相似,但身体很冷。
而傅司宴的身体不论寒夏都很烫人,像一个火炉,而且他身上都是清爽的雪松味道,她能识别得出来。
一想到自己被个陌生人抱了,明溪就觉得一阵恶心。
她走出洗手间,就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一个男的抱怨说:“你说你刚刚,做什么不好,偏去抱那女的,害得我也被连累了。”
另一声音接话道:“我哪知道她反应这么大,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对我们这种小鲜肉不应该是如狼似虎吗?浑身硬邦邦的,全是骨头,一点都不像个女人的手感,还他妈的装清高!”
明溪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刚刚倪叔认识的那两个富二代。
其中一个挠挠头道:“你说刚刚你抱那女人,那谁从背后抱的我啊?”
“啧,还有人抱你?”
“是啊,妈的,还戴了个好像是圆圆的项链,可硌人了,不像个女人,不知道哪个男人占我便宜。”
“圆的项链?”
戴眼镜的脸色变了变,猛地从背后抱住了前面的男人。
男人惊慌失措,骂起来,“妈的,你个变态玩意,抱我干嘛,我喜欢女人!”
戴眼镜的无动于衷,问他,“硌人吗?”
男人感受了下,好像有点熟悉。
戴眼镜的从衬衫下,掏出一个骷髅头的项链,说:“你说的不会是这个项链吧!”
男人大惊失色,张大嘴巴道:“刚刚是你抱我的!”
戴眼镜男松开他,狠狠给他一脑瓜镚子,“你刚刚不说,害我给倪老头一顿教训,他还要给我爸告状!”
“我、我......怎么想得到啊,你抱个男人你不知道啊?”
戴眼镜没好气道:“我抱到手,太兴奋了,又黑灯瞎火的,一时也没在意。”
“那不然我们回去再找倪叔说清楚。”那个男人提议道。
“算了,”戴眼镜退缩了,“倪老头凶着呢,他不信的话,我们更倒霉,还是夹着点尾巴,我怕他再找我爸,再告一遍状!”
两人说着已经走远,只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明溪。
原来刚刚戴眼镜的抱的,是他旁边的男人。
......那是谁抱的她?
她开始回想晚上的座位。
那个戴眼镜的穿的是夹克,而抱着她的人,穿的好像是衬衫......
而现场穿着衬衫的,有倪叔的朋友,但对方坐得离她隔了两三个位置,不可能在灯亮之前迅速窜回去。
这个人排除的话,只剩下一个男人是穿衬衫的。
明溪眼睛眨了眨,手心猛地攥紧。
真的,有可能是他吗?
......
会所门口。
陈惜一直跟在男人身后。
门口的灯很亮,能照清楚她一侧脸蛋很明显的红肿,脖子
看着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混战似的。
刚刚她和她闺蜜打起来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闺蜜说看到男人塞给她的名片了,但她坚决说没有给名片。
闺蜜根本不信,当即就给了她两巴掌,逼她交出男人的名片。
但陈惜怎么会给。
这可是她鱼跃龙门的唯一机会!
闺蜜那人,嘴上说两人是闺蜜,其实一直把她当条狗使唤。
就因为闺蜜的家境,比她优越。
闺蜜可以轻松找到人,带她们进入京北会所。
她没有钱,负责替闺蜜鞍前马后,那些好看的男人,都是她去要微信,然后给闺蜜搭桥。
老的丑的,闺蜜看不上的,才轮到她。
一旦有了机会,谁想总是当条狗?
现如今,她有了京北会所的会员卡,以后凭着这张卡,可以轻松伪装成人上人。
连卡都没有的闺蜜,已经跟她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所以,两人扭打后,她直接跟会所举报了闺蜜是找人混进来的。
然后,她的闺蜜就被录了脸,再被保安丢出去。
并且永远都不能进入京北会所及其旗下的所有场所。
陈惜一想起闺蜜最后扭曲咒骂的脸,就觉得出了口恶气。
“周哥哥,我刚刚,都是因为你,才被闺蜜打了......”
陈惜捂着脸,把自己编排成受害者,讲给前面的男人听。
前面的男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脚步未停,头都没回。
陈惜看着男人挺阔的背影,心底怦怦直跳,全是说不清楚的悸动。
她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好看的男人说上话,并且还有了今晚的奇遇。
无论如何都要抓紧了。
“周哥哥......”
她娇滴滴地叫了声,不甘心追了上去,想要装醉挽男人的手臂,却被对方不耐地避开。
“别跟着我。”
傅司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爽。
陈惜两眼一红,簌簌发抖道:“周哥哥,你去哪能不能带上我......”
傅司宴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只觉得吵闹,冷声道:“听不懂人话?”
陈惜瞬间顿住,泪挂在眼角不敢落,脸色更是不知所措。
明明刚刚黑灯瞎火的时候,他不是还抱了她吗?
她知道会所的流程,所以提前就潜伏到男人的身旁,没想到就被人抱住了。
灯亮后,她被人猛地拽了下,就怼上了男人的脸。
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刚刚抱她的,就是面前的男人。
她不明白,这才多久啊。
为什么男人对她的前后差距,会这么大?
男人大步走上台阶,陈惜不敢再追上去惹人不快。
她想有钱人嘛,脾气难免喜怒无常。
只要有手里这张会员卡,以后终归还能见到这个男人的。
想着,她掏出男人亲手塞至她胸前的名片,宝贝似的,把号码和名字输入。
“1XXXXXX,周牧。”
她把男人的名字念了几遍,看着名片上写着总裁特助。
虽说职称不咋地,但能随随便便给她办张会员卡,代表资产也有上亿了啊。
关键是人又那么帅,陈惜一颗心顷刻就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