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西安。
杨焕远带着卢象升很快到达这里,主要是怕后面有追兵,虽然李自成三千兵马,被打的落花流水,但山西是人家的老巢,可不止三千兵马。
一旦被大军包围,杨焕远等人也逃不掉败亡结局。
巡抚衙门,卢象同忐忑不安盯着外面,虽然有军情人员保证,但他还是怕出意外。
天雄军覆灭的消息卢象同已经听说了,很是心痛,他虽然对结局有所猜测,却还报有幻想。
毕竟跟随卢象升这么久了,忠心报国的思想,学了不少,难免会受到影响。
如今卢象同彻底对朝廷失望,只想看着兄长平安归来,然后投降大乾。
一刻钟后,卢象同满脸激动的看着卢象升,高兴道:“兄长,你们回来了?”
看见卢象升和卢象坤安然无恙,卢象同松了口气。
“是啊,回来了!”卢象升有些憔悴,叹道:“这次能回来真不容易!”
卢象升说完,就回到书房,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他需要静静思考一下。
见到卢象升离开,卢象同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卢象同才冲着杨焕远抱拳感激道:“这次兄长能够活命,全奈将军死命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在下一拜!”
“不必谢我!”杨焕远摇头道:“记得你答应的承诺就行!”
“将军放心,在下不会忘!”卢象同正色道。
杨焕远点头,转身带着人离开,待众人离开后,卢象坤疑惑道:“兄长,啥承诺?”
卢象同笑着把事情经过将一遍,卢象坤听完,大声道:“早就应该这样!”
“兄长是不知道,当时我们有多凶险,李自成三千大军把大兄团团围住了,我也被逼到了绝境!”
“当时真是万念俱灰,若非大乾军相救,我们早就成了尸体,说不定是死无全尸!”
听到如此凶险,卢象同心惊不已,急忙问道:“坤弟,到底怎么回事?天雄军怎会败的这么惨?”
这让卢象同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听说了战果,但天雄军一夜之间就覆灭,依然让他震惊不已。
那可是天雄军啊!
当初面对鞑子,天雄军都敢与之争锋,没想到遇到李自成这些流贼,却全军覆没。
若非大乾军相救,恐怕连卢象升也难逃一劫!
这让卢象同想不通,这还是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兄长打的仗吗?
说到这个,卢象坤眼中流露出愤恨,咬牙切齿道:“还不是有内贼!朝廷有人与叛贼勾结,先是烧了天雄军粮草,接着就是李自成杀来……”
卢象同听完,久久不语,他没想到,朝廷竟腐败到这个地步,想要除掉卢象升,与叛贼联手!
卢象同真想质问朝廷,卢象升到底哪里对不起大明?非要置其余死地?
卢象同盯着卢象坤认真说道:“坤弟,兄长决定了,劝说大兄投降大乾!”
“兄长,我支持你!”卢象坤重重点头,他对大明朝廷无比失望。
若没有大乾,卢象坤无路可走,就只能任由朝廷宰割,但有了退路,不如跟着大乾,推翻这腐朽的朝廷!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卢象升语气坚定道:“不用劝了!为兄和你们一起投降大乾!”
“大兄,您是认真的?”卢象同惊喜道。
以大乾对卢象升的重视,投靠过去,必然会受到重用。
卢象升点头说道:“当然,去把杨营长请来吧,商议投降事宜!”
“好好好,我这就去请使者!”卢象同喜不自胜,急忙点头,当即去请使者。
听到卢象升愿意投降,军情人员和杨焕远无比重视,立刻赶了过来。
当夜,卢象升挂印而走,并留下一封书信,说明了战败经过,带着几百心腹,前往大乾。
翌日,一道消息流传出去,河南官府与大乾有利益勾结,把治下百姓拱手相让。
天雄军覆灭,卢象升投乾,原因竟是大明朝廷与顺贼勾结,陷害天雄军!
大乾军情处发动全力,很快就把消息传遍天下,这也是卢象升投乾的条件之一。
卢象升愿意投降,但不想天雄军名声受损,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让大明朝廷好受!
消息传扬出去,天下哗然,无数人议论纷纷,震惊不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朝廷怎会干这等蠢事!”
“朝廷想干什么?自毁长城吗?卢督师为大明南征北战,浴血奋战这么多年,到底哪里对不起朝廷?”
“荒唐啊!真是愚蠢啊!就算有矛盾,关起门来也是自家人,怎可与叛贼联合,陷害忠良?”
“天雄军覆灭!陕西再无兵马,李贼趁势夺取山陕,大明两京十三省,如今还有多少领土?”
“哈!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千古奇闻!老夫活了六十三年,就没听说过这等事!”
“朝廷与叛贼勾结,谋害领兵大将,老夫真想问问,究竟谁是贼!!”
“太让吾等失望了!河南官府竟腐败到这个地步,与伪乾勾结,为了区区几个银子,就把自家百姓拱手送出去!”
“这他娘的是官府?老子为啥觉得朝廷做事,比盗匪还不如!至少绿林好汉还盗亦有道!朝廷呢?”
“呜呜呜!这样的朝廷,太黑暗了!吾不想要!罢了罢了,投乾去吧!那里或许是世间最后一片净土!”
靠着强大的舆论攻势,大明官府根本反应不过来,即使有心想为朝廷辩解,但面对铁证如山,些许言语,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另外,就是大明官府行政效率低下,消息都传遍天下了,朝廷却没拿出一个官府解释。
这在天下人看来,朝廷沉默,就是心虚、就是默认、就是无言以对。
因此,天下人对大明朝廷越发失望了。
京城,韩府。
韩爌坐在书房,满脸得意,河南巡抚又来信了,不仅送上三万两银子,还给韩家三千亩地。
这是一份厚礼,韩爌非常高兴,天雄军覆灭的消息传回来了。
在韩爌看来,那种情况下,卢象升不可能活命,没有了这个愣头青,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捞银子。
突然,府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匆忙进来,语气急促道:“老爷,司礼监掌印曹公公来了,他脸色很不好看!”
“他来干啥?出啥事了吗?”韩爌疑惑道。
管家犹豫片刻,回话道:“老爷,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哼!废物!”韩爌冷哼一声,心有不满,顾不得管家,走了出去。
来到大堂,韩爌拱手笑道:“曹公公大驾光临,啥风把您吹来了?”
“哼!咱家不敢!”曹化淳阴沉沉说道:“咱家一介阉人,怎敢言大驾光临四字,没被韩阁老害死,就算福大命大了!”
韩爌被太监阴阳怪气嘲讽,心里怒极,忍住怒气,轻声道:“曹公公,在下做了何事,让您如此生气?”
曹化淳抬眼看了韩爌一下,诧异道:“韩阁老竟不知晓?”
“究竟发生了何事?在下真不知晓!”韩爌思考片刻,回道。
曹化淳冷笑道:“呵!难怪韩阁老如此清闲,一点都不着急!”
“这事外面都传遍了!韩阁老不知道?可笑!”
韩爌身为东林大人,素来瞧不上阉人,今日被曹化淳嘲讽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火气,大声喊道:“管家!”
“老爷,您找我?”管家急忙跑了过来。
韩爌冷冷问道:“外面究竟出了啥事?说!”
“老爷,这事都传遍天下了……”管家将外面传言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当韩爌听说,大明朝廷勾结叛贼谋害督师卢象升,使天雄军全军覆没,河南官府与乾贼利益勾结,输送百姓已经传遍天下时。
韩爌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晕了过去。
难怪上朝,韩爌感觉百官指指点点,门生弟子眼神复杂。
韩爌干的事,或许能瞒住他人,但绝对瞒不过亲信弟子。
这事一旦曝光,韩府上下,满门抄斩!
事情太恶劣!
韩爌身为东林大佬,内阁阁老,礼部尚书,竟与叛贼勾结,谋害前线督师,崇祯若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是说不过去的!
韩爌惊恐地看着曹化淳,苦涩哀求道:“曹公公,救老夫一命!”
“救你一命?”曹化淳冷笑道:“到了如今,咱家能不能活命,还是未知!”
“咱家当初怎找了你这个盟友,可把吾等害惨了!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顺贼李自成,把你的书信公布于天下!”
“相信不出两日,大明阁老勾结叛贼陷害督师的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身为阁老,办事如此浮躁,与顺贼联系,怎能落下真名?简直是狂妄自大,找死!”
曹化淳语气冷漠,已经决定抛弃韩爌。
韩爌察觉到曹化淳心思,威胁道:“曹公公别忘了,谋害卢象升,你也参与了!老夫若是暴露,你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