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老太太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把她当成宝。
就算是儿子,她有什么不好顺心的,就算是下朝再晚,也得赶过来安抚她的情绪,怎么就林玉秀不听自己的话。
这还是自己的孙女吗?这不是孙女,这是索人命的阎王啊!
“这么说,我一个长辈还要向她低头了,要不是为了宝玉,我用得着这么被她糟蹋吗?我这心啊,闷得很。”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那可是养她十几年的养父母。”
“他们死了,她也不愿意去牢里看一眼,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少见。”
他们林家哪里有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根本就没有,这死丫头肯定是像成氏那边的人,个个都精明难懂。
“玉秀姑娘知道您是想让她去看宝玉姑娘,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柳妈妈细说,老夫人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不去看林大富夫妻两个人,就是因为不想在牢里面,见到林宝玉。
而老夫人也不是怜惜林大富夫妻两个人死在牢里面,她就是想让孙女宝玉出来,她怕林宝玉也在牢里出事。
那大牢是人可以待的吗?在里面待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发冷。
一个大姑娘在里面待几天,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再过两天,估计就得传得沸沸扬扬了。
到时候,林家嫡长女被人换掉的消息,也会传出来。
本来儿子的事情就多,要是还让他为这件事情费神,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是,她也怕旁人会笑话自己的儿子。
亲生女儿被人调包了也不知道,以前还拿着那个假女儿当宝。
“哎哟,头疼头疼,我的头疼。”老太太扶着自己的脑袋喊疼。
柳妈妈赶紧去按她的脑袋,想让她舒服些:“老太太,您就不要再想了,这些事情想也没有用。”
“而且,宝玉小姐就算是从牢里出来了,也不能够再回林家了吧!”
现在掌家的人可是少夫人,宝玉小姐已经从林家出去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宝玉小姐再轻易回来。
“什么不能回林家,这里就是宝玉的家,她能去哪里。”老夫人听到这话,差点就从软榻上跳起来。
她一定要将宝玉从牢里接回来,不能够让她流落街头。
这个宅子里面,也就只有宝玉是真心为她这个老婆子着想,其他的人全部都是盼着她死呢!
成氏也是一样,拿了掌家权后,得意的都可以上天了。
现在来问安,就一副鼻孔朝上天的样子,老太太看着就觉得糟心。
早知道就不该给她掌家权,可是不给,儿子肯定会对她有意见。
“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些年,也明白我的性子,我就是想要有个人陪着我,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和成氏又合不来。”
“只有宝玉,一起床就会找我聊天,只有她是真心盼着我好。”
老太太也不出去社交,因为她心里自卑,一直融入不到贵族圈里。
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从乡下来的,那些人都在背地里嘲笑她上不得台面。
林有之虽然有才华,科举考上了当了官,但是他当时当的是小官。
那个时候老夫人可不敢像现在这样,那是活的窝窝囊囊的。
就算是有人邀她参加宴会,老夫人也不敢去,就怕丢儿子的脸。
久而久之,别人都觉得林有之的母亲有些上不是台面,山猪吃了细糠,到底是乡下来的村妇,儿子官当得再大也没有用。
“老夫人,您可以试着出去外面走一走,寻些人出游。”
柳妈妈是想盼着老夫人可以走出这个宅子,不要总是容在这里。
就算是没有人愿意相交,也可以自己带着下人去城外玩。
这世上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为什么非得要待在宅子里,这样只会把人待坏,做人肯定要交际,没有交际就会生病。
“算了吧,我出游啊!我出去外面玩,碰到那些人还得打招呼。”
“我现在不耐烦跟她们打招呼,就算是聊天,也没有什么可聊的。”
老夫人喜欢金饰戴满头,那些人喜欢玩玉,总觉得玉看着文雅,没有这么俗气,这不就是在骂她俗气吗?
“罢了罢了,不要再说了,说得我头又疼了,你去看看大人回来了没有,我有话要跟他说。”老夫人按着自己的额头。
这些破事情,一想就头疼,偏偏有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想。
柳妈妈看她又陷入到了以前的情绪中,没有办法,只能够吩咐屋里的小丫鬟,让她继续帮着老夫人按头。
“好,老夫人稍等,老奴现在就去请大人过来。”
因为大皇子去死的原因,林有之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有时间休息。
这些日子一直再审问大皇子府的人,反正每个人都得审问一遍。
毕竟这是大皇子,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大皇子是怎么死的,但是还得要看看有没有人从中作梗。
刚回来的林有之,听到母亲又头疼了,叹了一声:“我去看看。”
柳妈妈看到大人憔悴的脸,也知道大人最近忙得很。
躺在软榻上的老太太,听到儿子的脚步声,立马哎哟哎哟了起来。
“哎哟,哎哟,我这头疼啊,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疼死我了。”
林有之一踏进屋里,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声音:“母亲,头又疼了。”
“请大夫了没有,怎么也没有人去请大夫,是想看着老夫人疼死吗?”
屋里的下人,看到大人发怒,白着脸跪了下来。
老夫人看到儿子来了,头疼好了一大半:“行了,你别吓她们,我这头疼又不是能治得好,看了这么多大夫也不见好转。”
“儿子啊,你坐到这里来,娘现在就想让你帮着做一件事情。”
“你把宝玉从牢里放出来吧,娘没有宝玉陪着,心里难受得很。”
“你也晓得娘不喜欢参加上京的宴会,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能聊天的人。”
说到这里,老夫人眼角泛起了泪,她觉得自己活得够失败的。
都在上京生活了这么些年,竟连一个知心的同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