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会不会是那些流民?”
何虬摇头,“流民们为的就是寻一个可以临时落脚的住所。”
“红云观那么大,他们多在前大门附近落脚。”
“里面虽然有翻动的痕迹,但并没有居住。”
可跟着他们一同去的那些差役可不是为了求近,他们主要就是奔着道士们的起居室去的。
何虬那时就发现,别的房间多是灰尘遍布,地上满是人踩踏的脚印,但被褥、碗筷茶杯上都满是灰尘,是少有人动的。
而那一个房间唯独不同。
茶杯内无尘、被褥上无尘。
虽然其它地方几乎与别处没有不同,但只这两个地方的奇怪让何虬注意了很久。
后来进入山洞之中他以为自己要死了,那原本并不起眼的事情,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
若非一直纠结同袍的性命之事,他断然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
或许当真是一个流民临时住在里面。
可眼下想起来还是十分诡异。
“那被褥很干净,很整齐,还是细棉织花的被子。若是流民的他们在逃走的时候必然会带走。”
“还有那茶杯放得有条不紊……”
何虬一边说一边摇头,“不是流民,肯定是有人长时间的住在那里,但并非生活,而是偶尔过去休息睡觉。”
姜晚看着晏珩也是满眼疑惑。
他们到的时候房间内的陈设已经被破坏。
整个屋子被翻的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猫匿,若非何虬提及,断然不会这样判断。
姜晚:“也就是说,那群药人并非无人看管?”
“但是我们进去烧那群东西的时候,那人怎么不出现?”
“他若是有心保护那群东西,随便动动手脚我们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手。”
“说起来,你后来又回去可见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晏珩也是眉头紧锁,“我去了洪熙真人的墓穴,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洪熙真人的确已经死了,木棺中的尸体可以证明。
何虬生怕两人不信,一时间有些激动。
“郡主,将军!”
“我们喝的水,一定是水。肯定被那人下了药的!”
“郡主,我现在还不是去死的时候,我……我想要帮他们报仇。”
何虬虽是庶子,但在其父亲还在的时候日子也还过得去。
他能上国子监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是以,当他那嫡出的兄长落榜而他成功考进去的时候,他也就成了父亲能拿得出手炫耀的一份荣耀。
可在父亲去世,国子监又因为朝廷动荡而停课,他归家后就成了被排斥的那个。
无论是母亲还是兄长都开始一日日地用言语和行为欺辱他折磨他。
若说军中征丁他若是不想去,自己也可以交了自己的那份人头税。
可他没交,为的就是逃离那个让他窒息的家。
于军中,他也是最没后台的那一个。
可到底没有一日日的针锋相对和勾心斗角。
甚至,在被老兵油子欺负的过程中,他还于营帐中处下来几个不错的兄弟来。
只是这一波白送,将他那些兄弟尽数折了。
他们都并非大富大贵的人家,甚至几个还是家中独子,来军中不过是为了混些个军饷补贴家中。
如今家中人甚至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唯一的指望已经不在了。
心中的酸涩混合着无力的苦闷,一大滴泪从眼眶中滚落。
直接砸进了雪白的豆浆之中。
“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姜晚突然出声,何虬赶忙用手将眼中的泪抹去。
他慌乱地捧着碗喝了一口,入口豆子微的苦在口腔漫延。
姜晚起身拿过他手中的汤匙,“这糖需要搅拌才能充分的融合到每一处。”
“再尝尝。”
何虬几乎愣住了,这可是郡主哎。
郡主给他搅拌豆浆?
这……
何虬又埋头喝了一口,嗯,一路甜到了心里。
姜晚道:“等吃完了,你回一趟军营。”
“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说明白。”
“可是我的病……”何虬又有些犹豫。
他害怕自己又失了神志去伤害别人。
姜晚指了指时钰,“让这小子跟着你,若是有问题,直接绑了带回来。”
“不过……”姜晚顿了下,“若是……”
“他再伤人,不必留手。”
姜晚这一句是对时钰说的。
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的时钰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何虬也是一瞬的呆愣,紧接着点了点头,
“时钰你到时候尽管出手,就算你不动手我若是恢复清醒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两人快速炫完手中的食物,简单收拾一番后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姜晚看着两人消失在月亮门处的背影,“你说他还活着没?”
“活着。”晏珩忍俊不禁,“将死未死,不过也快了。”
“哎。”姜晚手中的勺子在碗中点了点,“为什么,最终受磨难的都是好人呢?”
她看着晏珩,想到他曾经也因为抑制嗜血的欲望而自缚的模样。
又想到那一点点向上蔓延,时刻逼迫他们接受现实的黑线。
无论是小胖子还是晏珩。
他们的时日都不多了。
……
带新兵的日子并不好过。
新帝上位第一件抓的是围城的工程,第二个就是军营的填充。
可经过大饥荒和几次大战,国中人员损耗严重,这兵又哪是容易征的?
人头税不断上调,已经惹得民怨沸腾,若是再强征……
成毅想到这里就头疼得很。
再加上军中八人外出任务一直未归,生死不知。
上面要说法他给不了,关键是这几个人中还有两个有后台的,如今跑来施压他又拿不出准话。
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