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荷原本还在心中暗骂老肖不要脸,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时,那满是压抑着不甘和厌恶的眼神,瞬间被戾气填满。
“姜晚!”
“你竟然也在!”
时荷咬牙,猛地将站在自己面前碍事儿的时钰推到一边。
“都是你!贱人!要不是你我为何会落到如今地步!”
口中一边骂着,手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毫不犹豫的对着姜晚的脸划去。
可她只冲出半步,手臂变被一双大手猛地抓住。
“时荷,够了。”
晏珩看向一旁的祁有方,“祁公子,需劳烦你到了下个城镇再多买辆马车。”
时荷说起来毕竟是他堂妹,自然不能任她流落于此。
晏珩这话刚完,那老肖就凑了过来,“二哥,咱们这几个兄弟平日里也走了好些路,这腿脚怕是跟不上队伍……”
晏珩面色平淡,看不到任何嫌弃,他又淡淡交代一句,“再安排一辆,供各位兄弟使用。”
说完,看向时钰。
时钰十分知趣儿地走过来,对时荷道:
“小姐,咱们队伍里有个大夫,我带你先去看看?”
说着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啪!”
姜晚刚转过身想要走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时荷怒急的辱骂声。
“闭上你的狗嘴!”
“我需要你说!”
“一个奴仆,平日里放任了些便记不住自己的位置了?”
时钰被冷不及防地甩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有些懵。
一时间竟也有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真尼玛在外面浪了几个月竟然忘记了侯府这些主子的嘴脸。
可到底对方是主子,平日里他躲得快没被罚到便也罢了,如今被打了自然也不可能打回去。
心头虽有气,但到底无处发泄,只能干吞了这扎人的钉子。
正在他转身要去队伍中寻那大夫时。
“啪!”
又是一声脆响。
时荷那完好的半张脸猛地摔向一侧,瞬间浮起五个指印来。
姜晚收回有些微红的手,在半空中甩了甩。
她看向时钰,“怎么?平日里在军中练的少了,一个女人的巴掌都躲不过?”
“这躲不过也就算了,打回来也不会吗?”
时钰一双眼眶瞬间红透。
他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我一个男的怎么能打女人!”
“哈哈哈。”
姜晚忍不住笑,“打女人可不行,但是打贱人没毛病。”
“你!”
时荷整个头都被那一巴掌打得嗡嗡作响。
她回头看到姜晚,整个人几乎都要炸了。
可在看到晏珩那淡漠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时,冲上头顶的怒气突然收了回去。
她双眼泛出泪光来,委屈地叫了声二哥。
晏珩却并没有任何回应,看了祁有方一眼后,轻轻拉过了姜晚的手。
看着那白皙娇嫩的手心,发红发热,轻轻揉了揉。
“时钰。”
时钰精神猛地一震,“爷。”
“待京中事了,便回域南关从军。”
“既然筋骨软了,就好好练一练。”
说完,拉住姜晚的手,两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向队伍后端走去。
站在老肖身边的一个矮子小声道:
“嫂子这二哥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是个断袖?”
老肖抬脚踩在那矮子脚上,轻轻碾了下,“看不出来?那是个女人。”
矮子疼到腿肚子发麻,却不敢大声嚷出来。
老肖踩够了才挪开脚去,手指搓着下巴,“模样倒是俊俏的很。”
“荷儿?刚刚这位小兄弟说队伍里有大夫,不如我陪你一同过去瞧瞧?”
“你看你,平日里就是太暴躁了,这人哪里是你说打便能随便打的。”
说着,手指从时荷那五指红痕上划过。
时荷虽心有厌恶,却如同被定住一般完全不敢动弹。
只能任由那股恶心,从心头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祁有方也发现了,这所谓的侯府大小姐怕是并不招人待见。
随便找了个人去寻大夫,自己便招呼商队继续出发。
姜晚任由晏珩牵着。
手还十分不老实地前后摇摆,“在车上坐了一天,是得找个客栈好好歇歇,不然这骨头都要坐僵了。”
说着,还单手叉腰,前后左右扭动了下。
晏珩弯了眼角,“下次莫要直接上手,不疼的?”
姜晚嘴角的梨涡几乎要绽开,“怎么?你不介意我打了你那堂妹?”
“之前和她接触,她好像特别喜欢你。”
晏珩手指轻轻揉着姜晚那微红的手心,“你是我的妻子,于堂妹这种关系比起来孰轻孰重我拎得清。”
眼看姜晚那杏眼又睁大了几分。
晏珩忍笑,“你当真以为我傻?不知二叔一家打的什么算盘?”
“他们趁我重伤喂我‘不灭’,说实话我在知道实情后并没有感到伤心。”
“反而,多了几丝释怀。”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斩断这血脉相连的亲情。”
晏珩突觉手心微痛,他手指轻曲将姜晚不安分的手指攥在掌心,口中改了话头。
“时荷于他们来讲,除了跋扈一些,倒也还算赤诚。”
“可你若说她对这些事完全不知……”
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一家子,他哪里敢给半点信任。
而且,他已经决定在剩下的日子里,将所有时间都给眼前这女子。
他就当真分不出半点心予他人。
从以前的相处中,晏珩就明白,姜晚是一个对任何人都平心对待的人。
时钰虽然是他的家奴,但他从未将他当做奴仆。
姜晚更不会,她出头是为朋友,是为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弟弟。
他又哪里会拦着?
“那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姜晚突然冲着晏珩眨眼,“我刚听到了,你说我是你的妻子。”
说着,手指在晏珩手中轻轻搔了搔。
酥麻感从手心向心脏蔓延,晏珩压抑着心头升起的情欲,“等见了郭婶子,让她帮忙见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