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中甚至能听到一声声顿响,以及女人凄厉的惨叫。
姜晚等人看去,只见一个包着花布头巾的妇人,正拉扯着一个女人厮打。
那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出几道口子,狼狈至极。
姜晚问顺子,“怎么回事儿?”
顺子乐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看不出那是谁?”
姜晚又看了那女人几眼,疑惑道:“孙氏?
“对头!”顺子道,“小河村被流民军烧了大半,不少村民也逃进了山里。那打人的妇人是孙氏的大伯娘,听说有一个傻儿子,再出逃的时候被流民军砍死了。”
“孙氏也是命大,本来村子里已经打算将她沉塘了,偏偏流民军入村,这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眼下村子里的人自顾不暇,自然没工夫管她。”
姜晚还真没想到,这孙氏如此有造化,不过眼下这等狼狈模样也没见得有多好。
懒得搭理,又问顺子:“郭婶子呢?”
还不等顺子回答,孙氏凄厉的嘶叫声再次传来。
“娘!你救救我吧!我活不下去了啊。”
“你连一个不认识的孩子都能护着,为什么不能护着我啊!”
孙氏大伯娘的声音更大,“你哪里来的脸?将你婆婆卖给人贩子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而后声音一转,“郭家姐姐,你莫要管她,如今我们也算得她半个娘家人,这种蠢物祸害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手中的木棍又是冲着孙氏一阵捶打。
姜晚这才看到靠坐在树下的郭氏和老驴。
郭氏脸上的擦伤变得青紫,头发凌乱神色呆滞,状态极差。
对于耳边两人的吵闹更是无动于衷。
“娘!你不能不管我,就算你不管,村子里也得管,我生是你郭家的人,死是你郭家的鬼!”
孙氏已经被打得几乎要疯掉,她突然发了狂一把将她大伯娘推了个趔趄,扑向郭氏。
“娘,那个小的回不来了,晚娘他们也不会回来了,你只有我了!”她不停地摇晃郭氏的手臂。
“娘!你看看我!你只有我了!”
孙氏闹出的动静不小,周遭的村民虽然没围上去,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几个已经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姜晚等人,脸上明晃晃写着看戏二字。
郭氏被晃得东摇西摆,终于回了神,她突然发狠一巴掌抽在了孙氏脸上。
“好啊,你跟着我,跟着我一起去死吧!”
话音刚落,郭氏直接一把抓住孙氏,拖着她向密林中走.
有村民见事不妙,赶忙冲着姜晚大叫,“晚丫头!那边是断崖!”
姜晚心头一紧,翻身下马,晏珩已经先一步松开缰绳直奔郭氏而去,可他们距离太远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还坐在马背上的桑儿突然大叫:“奶奶!”
郭氏拉扯孙氏的动作一僵,抬头正看到马背上的桑儿和姜游,发红的眼中终于溢出泪来。
孙氏则是一脸的惊恐。
“不!不行!你们怎么会回来!你们不应该回来!”
说着,竟然一改被郭氏拉扯的姿势,反扑着她向断崖冲去。
“好啊,她回来了,定是饶不了我的,咱们一起死,一起去死!”
也只是这一个停顿的时间,两个人再没有寻死的机会。
晏珩和闻声而来的陈瑜已经一前一后将他们拦截。
郭氏甩开孙氏奔向桑儿,孙氏彻底绝望,蹲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乖桑儿,可还好?”郭氏双手发抖,想要去抱一抱他。
桑儿却躲开了郭氏,将手伸向姜晚。
姜晚无奈,只能抱着他下马。
“她抱了你一路,累了。”一旁的晏珩觉得头上突突直跳,这小子不知怎么的了,完全粘在了姜晚身上。
桑儿嘟嘴,回头瞪了晏珩一眼,到底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姜晚跑向郭氏,还恹恹地喊了声奶奶。
“唉。”郭氏含泪哽着声音应了。
她以为她又要变成孤身一人了,两个孙子一个都护不住。
姜晚拧眉看着郭氏,“婶子真是越活越退化了,干嘛和一个疯子计较,就算我们不回来你也要跟着村民好好的走下去。”
想到若是他们晚回来一会儿,这人怕是就没了,心里就颇为不畅。
“命是你自己的,只有有命在才会有希望。”
“晚娘。”郭氏也看出姜晚生气了,“婶子错了。”
“错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晏珩,认为我们两个带不回孩子罢了。”
姜游有些看不下去,轻轻拽了拽姜晚的衣角。
姜晚直接将手按在了他头上,“拽什么拽?我说的有错?你也一样,任何时候都是命最重要!”
“……”无辜躺枪的姜游。
“这年头命贱,不值钱,可若是自己都不珍视,那就真的轻贱到泥里去了。”
姜晚扔下一句再不想多说,转头去看陈瑜。
“陈瑜,谢谢你。我听顺子说了是你救了郭婶子。”
陈瑜摇头,“我没护好你们的粮车。”
“不过一车粮食罢了,哪里有人命重要?你做得对!粮食没了我们可以再买,买不到我们能狩猎,饿不死。可人没了说什么也白说。”
郭氏已经满脸是泪,桑儿乖巧地用衣袖帮她擦拭,小小的人儿还不住地安慰:
“奶奶不哭,晚晚可厉害了,晚晚会保护我们。”
姜晚翻给他一个白眼,从布包里拎出一小袋米粮递给晏珩,“借个锅熬些粥吧,婶子和两个孩子都饿坏了。”
郭氏忙不迭地将桑儿放下,伸手要去接,“我来吧,哪有让一个男人去做的。”
“男人怎么了?”姜晚一把将米粮塞进晏珩手里,“男人不吃饭的吗?”
晏珩见她气不顺,哪里敢多说一个字,干脆拎着粮让陈瑜帮忙借锅去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