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喉头上下滚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姜晚的话,他是信的。
毕竟,她手中杀伤力那么强悍的弩,肯定不是为了打猎用的。
可,这丫头明明还那么小,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而面不改色的呢?
他知道她有秘密,可既然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无视,此刻也绝不会深究。
装作无事道:“许是被野物叼走了?收敛尸体的时候,我们发现部分尸体有被野物撕咬的痕迹。”
姜晚摇头,“就算有野物下山,被撕咬的尸体也会留下碎肉破布吧。那大汉少说也得二百多斤,除非是被人带走了,不然不会无故消失。”
“是山匪自己收敛了尸体?可既然如此干嘛还给留了两具给我们,总不会是留给我们做上报的证据的吧?”
姜晚摊手,“也许他们只是懒,而那大汉比较重要一些,不得不带走?”
陈瑜越想越觉得事情诡异,而且姜晚口中那兽甲大汉的装束也着实不像黎国人。
他深觉有必要回去和爷爷说一声。
和陈瑜分开后,姜晚就回了自己家。
看着被木柴遮掩下的两个背篓,默默将它们收进了空间。
这院子啊,就连老鼠来了都得含着眼泪离开。
也怪不得的山匪连搜都懒得搜。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现在将姜游接下山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吵嚷声,而后就是砰砰砰的敲门声。
“姜晚娘!你给我出来!”妇人尖锐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你个害人的精怪,赔我家儿子命来!”
而后,那动静就变成了栅栏门吱嘎的晃动声。
姜晚进院子之后,就将街门拴住了。
那是她在末世里养成的习惯,尽量让自己所在的空间保持封闭性。
然而此刻,那栅栏门却不堪重负,几次猛烈的晃动后“砰”的一声,整个倒进来,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烟尘。
门外一下子呼啦啦钻进来十多号人,多是妇人老人,他们手中或拿着镰刀锄头,或拎着砍刀菜刀。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手中还端着一个木盆,木盆中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姜晚看到这一群人要打群架的架势,还有些懵。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村子里的危险还没解除呢吧,怎么都回来了?
姜晚认识那端着木盆的妇人,是村里一个姓安的寡妇,男人被征丁后死在了外面,家里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儿子,平日里都在镇子上念书。
姜晚看着那妇人问:“安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收了你这个祸害村里的妖精!”安寡妇突然大喊。
手中盆子整个掀起,姜晚下意识闪躲,可还是被一盆黑狗血淋了个底朝天。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沈大花叫魂不成招来的厉鬼!她自己收不住连夜跑了,连累我们这群乡亲受灾受难!”
“要不是这只厉鬼,咱们临溪村哪里招过山匪!”
安寡妇的话一出,跟来的村民都开始哭嚎。
“我们家大柱死得惨啊,他才刚满五岁啊!”
“村里出了精怪就应该将她烧死!”
“对!烧死!”
人群亢奋,激动,手中拎着的家伙几乎要戳到姜晚脸上来。
姜晚抹了一把脸上的腥臭,明白了这群人的来意。
这他妈的是将山匪屠村的事情都按在她头上了。
如今发现村子里没了山匪,安全了,就跑来找自己算账了。
好,好啊。
姜晚转了转脖子,沉着脸看着几乎要挤破栅栏门的这群人。
脸上鲜红的血被她揉出几道白来,在鲜血的衬托下,竟真有了几分厉鬼的模样。
她厉声道:“闭嘴!”
“你说闭嘴就闭嘴!你个吸人精气的恶鬼!你家那个弟弟呢?别不是已经被你活吞了吧!”安寡妇几乎原地跳起来。
这话一出,村民们又乱了。
“是啊,有两日没见到姜游了。别不是已经被这怪物给吃了吧。”
“对!你吧姜游交出来!”
“啪!”
姜晚再没客气,捞起地上的一根木柴,走到那安寡妇面前,一棒子呼在了她的脸上。
安寡妇尖叫:“你干什么!”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给你一棍子!他们再多言一句,我也抡你一棍子!”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挑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沈氏的胡言乱语,死了儿子无处发泄,跑来这里找她晦气。
“你敢!”安寡妇大叫。
“啪!”
话音刚落,姜晚手中的木棍再次抽了上去,瞬间,安寡妇的脸颊就鼓了起来,疼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姜晚娘!你疯了!”后面的人群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哆嗦着指着姜晚。
正欲再说,姜晚又是一棍子抽到了那安寡妇脸上。
“继续说。”姜晚冷漠地看着那老太太。
眼看安寡妇的一张脸都开始浸血了,老太太也不敢再多话。
安寡妇已经要疯了,她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冲着姜晚扑去。
姜晚一脚将她踢开,冲众人道:“我告诉你们,今日再有人站出来污蔑我,这就是下场。你们若是觉得委屈,觉得我害了你们,大可找村长分辨,找县太爷分辨,跑到我家里来动用私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人群中没人敢出声。
可都在心中腹诽,到底是谁在动用私刑,你没看安寡妇都躺在地上动不了了吗?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敢说你真是姜晚娘?”人群中一个和姜晚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跳起来喊道。
她满脸的泪,一双眼睛哭得又肿又涨。
她全家人都没了,要不是她半夜起夜,跟着人群逃了,怕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