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仙人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谷雨一入梦,就看到了熟悉的猫猫,她奔跑过去把猫猫抱起来“小小,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满足又激动。
满足于又一次见到小小,激动于自己在仙人心中留下了痕迹。
否则她怎么刚对小小的思念上升,一闭眼就梦到小小了。
想到这儿,谷雨心中情绪更是激昂难耐。
因为仲大人遇刺杀手被灭口一事而覆盖在头顶的阴云在这一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仙人关注着她,她什么都不担忧!
“你帮我把柜子里的小鱼干还有……”耳边响起熟悉的猫叫声,在梦境中能听懂的谷雨注意力被小小吸引。
眉开眼笑道:“放心,我都记着呢。”
小小从京城离开前,给她写了好大一封信,里面交代的事情她一件都没忘。
谷雨挠了挠猫儿的下巴,看它舒坦的眯起双眼,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轻声说:“我最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操纵着“小小”的何翠枝没想到自己还未帮小小询问八卦,谷雨就已经起了话头。
她感叹小小难怪不舍从京城离开呢。
下一秒头疯狂点头:要要要!
哪个人能拒绝得了八卦呢?
谷雨就知道这小猫会感兴趣,看它两眼发光的模样,笑了笑,也不卖关子:“你知道云贵妃吗?就是之前我刚回宫针对我的、云太尉的妹妹……”
随着谷雨言语中信息量的抛出,不管是“小小”还是何翠枝,眼睛全都瞪大了。
云贵妃偷情?!!!
何翠枝傻眼了。
她知道是八卦,可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八卦啊!
给一个帝王带绿帽子,云贵妃怎么敢的啊?
何翠枝还没有从震惊从抽离,就又听到谷雨的嘀咕:“可惜我只知道那奸夫姓孙,不知道具体是谁。“
姓孙?
何翠枝心中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测。
谷雨爱怜的摸了摸“小小”:“不过小小放心,我已经让人盯着淑云殿了,云贵妃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发怒时肯定能吐出更多的信息,肯定能知道奸夫是谁,到时候就做了画,带到这梦中,不会让你抓心挠肝……”
何翠枝听到这儿,下意识动了一下。
在谷雨怀中的“小小”仰起头:“云贵妃偷情的时候,你没见到奸夫吗?”
谷雨认真看了一会儿猫猫,在它茫然又疑惑的目光下,摇头开口:“没有,云贵妃的奸夫似乎不在京城,她已经四五个月没和对方见过面了。”
她解释着:“说来这次能知道她偷情一事,还多亏了小小你呢。”
初回宫时,若不是有小小在旁帮助,云贵妃也不会被父皇那般轻易冷落。
一直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足以让她情绪崩溃。
这一崩溃,即使没直白的说出口,也能让人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出事实。
谷雨在得知云贵妃偷情时,差点没被怒火灼烧了理智,把这件事直接戳穿到大梁帝面前。
然而想起不久前同意放开巴洲大半权的云太尉,谷雨就知道即使这事捅到父皇面前,云贵妃最多也就是一杯鸠酒的下场。
对于云太尉、二皇子一派有影响,但难以伤及根本。
谷雨便压制了下来。
云太尉缕缕针对婆婆,不一招把对方彻底拔出,她气难平。
等她找到那姓孙的奸夫、还有云太尉更多的弱点……
谷雨眯起眼睛。
从谷雨话里信息思索,已经有九分确信自己猜测应无误的“小小”回过神看到的便是谷雨眯起眼睛的动作。
猫猫下意识抖了抖毛。
不是被吓的,就是感觉皇宫真是个大染缸。
谷雨在家可从来没有露出这种阴算人的时候。
“你一个小孩不要管那么多。”猫猫严肃的拍了拍谷雨的胳膊:“这件事情我处理。”
谷雨有些呆的看着猫猫,面色有些发窘。
这句话本应该是她对这只小猫说才是。
刚才“偷情”两个字从“小小”嘴巴里出来时,她就觉得自己教坏了猫儿,还想着在这场梦境结束前一刻得纠正一下猫猫。
没想到反了过来。
谷雨也不想着如何斟酌对“小小”的言辞了:“不是,你一只猫猫才不应该……”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大事要干。”“小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好了,你不能再插手云贵妃的事情,不然我会生气的。”
年龄还那么小的一个姑娘,不应该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软绒绒的猫猫化作光点不见时,这片梦境中似还回荡着它认真严肃的嘱咐。
以至于让站在原地的谷雨,有些出神。
这般为她考虑,又认真的语气……婆婆……
应该是小小已经到婆婆那里,所以习性口吻难免会带了些和婆婆的相似性。
何翠枝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暴露,她关掉投影仪后,思忖片刻,出了房子。
那奸夫是不是孙副将,她得再打探一番才行。
打探也很好打探,何翠枝出门没多远就碰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是之前领着她进北地大营的小兵。
何翠枝正要喊他,另一到人影却突然闯入她的视野。
她顿时蹙起眉头:“孙副将这是得闲了?”
何翠枝快步走过去,看着堵在小兵面前,吩咐他做事的孙副将,声音温和,然而袒护小兵的语气却让人无法忽视。
“褚上将军吩咐他和另外一人在这些时日跟随我身后,任凭我调遣。”何翠枝仿佛没有察觉到孙副将眼神里的恨意,面不改色:“孙副将要派遣他们做事,是不是逾越了。”
另外一人是另一个接到孙副将道歉的小兵。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的肮脏心思。
听到孙副将“我怎么不知道褚上将军让他俩任你差遣这事?”,何翠枝十分气定神闲:“孙副将忙,脑子又不太好使,像这般小事不清楚也正常。”
那小兵在何翠枝过来时,便下意识贴近她,此时听见何翠枝的话,惊恐又担忧的看向何翠枝。
可不知道是不是国师大人的面容太过平和,又太过淡定,嘲讽的言语从她嘴里说出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小兵反应过来时,“是啊,我两人要听从国师大人的派遣,孙大人还是让其他人去帮着您把信件送到上郡洲吧。”的附和声已经脱口而出了。
他心脏猛地一惊,自己并未受到褚上将军的吩咐,现在这是在欺骗孙副将啊……
可下一秒,小兵慌乱的心境变逐渐平复。
谁都没有国师大人重要!
孙副将脸色极红,是被气到极致而导致的,他来回指着小兵和何翠枝,胸膛一起一伏:“好好好,当真是好的狠!”
何翠枝轻笑:“孙大人谬赞了,若是无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她抬脚,带着小兵,擦过孙副将离去。
待到人少时,耳边响起一道略带忐忑,却坚定的声音:“国师大人,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上将军,一定不会让孙副将察觉不妥之处。”
何翠枝侧头,发觉小兵脸上浮现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不免有些失笑。
“不用,我遇到上将军时,和他说一声便可。”褚上将军那里人多嘴杂,真让这小兵毛遂自荐说要过来听从自己差遣,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她说完后,见小兵脸上的忐忑散去,变成喜意,正要开口。
小兵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抬脚:“那我现在就去找许三娃去。”许三娃就是另一个小兵。
何翠枝连忙拦住他:“诶,等一下,我有件事要问你。”
已经跑出两三米远的小兵哧溜一下转身回来:“您说,我定知无不言。”他把胸脯拍得响乎乎的。
听到何翠枝的问题,他挠了挠头:“四五个月前孙副将在哪儿?”
“这我还真不知道。”小兵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三个月前来北地大营的,而且像我这样的,也没有资格打探主将消息。”
“等等,许三娃肯定知道,他这人最擅钻营,国师大人您且等一会儿。”他高兴了起来。
——孙副将啊?四月底回京城述职去了。
片刻后,听到许三娃回答的何翠枝,心中猜测彻底落定。
四月底去京城,赶路十多天,抵达京城时正是五月份。
和谷雨说的时间完全符合。
奸夫就是孙副将!!!
何翠枝冷笑。
怪不得这孙副将要死咬着自己,明明她才初来北地大营,根本就没惹过对方,就算对方再算计北地掌控权,也得顾忌些她的身份才是……
原来还有小情人这通啊。
孙副将……云贵妃……云太尉……
一条完整的线在何翠枝脑海中形成。
或许可以利用孙副将这事给云太尉一派系最后一击。
何翠枝想着方老爷子交给他的账本。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谋划,她对账本所指向的最终获益者再清楚不过了。
云太尉!
但是仅凭一份儿账本,顶多让云太尉伤筋动骨,失去一些忠实的拥趸,想要真的把他拉下台,完成方老爷子最深处的心愿,还得耗费一番功夫才是。
闵洲、汝洲、上郡洲、河东洲、北地洲……
她计划着先修剪云太尉这些爪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泥”给清理干净,再对付云太尉。
可是现在都修剪到云太尉的老家巴洲了,何翠枝也没找到一丝能让云太尉一派一击毙命的机会。
虽然经常忙的会晕头转向,可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她就愁得叹气。
却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迅速。
等到了京城,摸清情况,便是云太尉……
她眯起眼睛,想着自己房子里最后一间房间门上愈发薄的灰蒙,挡住了眼中泛起的雀跃。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上将军回来没。”何翠枝察觉到天色变化,压下心中各种思索,也没有回去歇息的想法了,朝两个小兵道。
因为赶时间,她速度颇快,一前两后的三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一个人从角落中缓缓走出,不善的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嘴中发出谁也听不清的低喃:“打探我四五个月之前……”
“想找到我的弱点,拉我下台吗?做梦!”此人赫然是被气走又悄然返回跟着的孙副将,他冷声嗤笑,眉目间满是嚣张。
然而嗓间轻嗤还未发出,脑中猛地闪过一抹光。
四五个月前、四五个月前,他回京述职……云贵妃……不,不可能!
何翠枝本领再大能通晓天下事?
孙副将心神不宁的离开,然而还未到住处,就有一兵卒气喘吁吁的跑来:“孙大人,上将军让您带着马去大营门口,有要事。”
孙副将莫名不安起来,但见传信兵卒神色除了急迫,并未其他,他只能暂压心中波动。
直到到了大营门口,看到有数百人骑着高头大马,竟是整个北地大营所有的千夫长。
不!
还有……孙副将的目光最终落在为首和褚上将军并肩齐行的老者身上,北地洲洲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竟让北地所有高级将领几乎倾巢出动!
一路上,孙副将打探了好几次,可无论是从褚上将军那里还是北地洲洲守那里,都只得到一句“到地方你便知道了”。
而那些高级将领,全都和他一样,一无所知。
孙副将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另一道人影身上。
随即凶冷垂下眼皮,问这臭婊子?他恨不得一开口就咬死她!
孙副将烦躁胸闷,这种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升高,在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刻,达到了高峰。
“什么?你竟然让我们去耕种?!”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褚上将军。
这流放之地是用来处罚罪犯的,让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去耕种,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让人嘲讽!
褚上将军纠正:“不是耕种,就是撒种子,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孙副将管不了这么多,也顾不得褚上上将军还有后话未说出口,就直勾勾的盯着何翠枝:“我之前无意招惹了国师大人,可国师大人也不用肚量小到如此折辱我们。”
他只知道,让他们耕种肯定是何翠枝在背后捣鼓。
如若不是此刻人多,如若不是所有高级将领都在,他现在已经弄死这臭婊子了!
但也离不远了。
孙副将的手逐渐攀上长鞭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