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听话,好吃的少不了。”
她随口安抚了下,然后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
“对了,那封文书上还有一点。这三年内,你是你大嫂、二嫂、四甜他们的奴隶。”
方三年抱着他娘蹭小腿的动作兀的一顿。
下一刻,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娘,你怎么忍心的?我可是你儿子啊!”
何翠枝:“那四甜大宝他们呢?”
她站起来,挣开方三年,冷漠地离开。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把门关上。
把方陶氏几人都喊了过来。
将刚才自己给方三年按手印的事说了。
“现在他是你们仨的奴仆了,你们看是让他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还是请二叔公来,治好了给你们干活?”
方陶氏、方胡氏、方四甜三人震惊地看向何翠枝。
何翠枝摸出怀里的契子,抖开。
鲜红的手印格外扎眼。
娘,来真的啊?
方陶氏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眼睛瞬间亮起。
“娘,请二叔公治。”
何翠枝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也没反对,只是说:“请二叔公治,那银子是我出,契子也就放在我这里。”
几人都没有反对。
到现在,他们都没想到娘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高兴之余也暗自升起警惕。
以后是万不能挡了娘的财运。
这样想间,嘴里突然被塞了一个硬块。
甜蜜的滋味充斥口腔。
方家众人瞬间抬头。
“翠枝?”方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开口。
她反应也是快,从拿出帕子到把糖吐出来一秒都没有。
“娃娃们都有,咱们大人也得甜嘴享受。”
何翠枝随口道了句,正要离开,就看到方老太太掰着方老爷子的嘴,她嘴角抽搐。
“娘,不至于,我那还有好多。”
方老爷子边躲边拼命点头。
这么好吃的糖,让他吐出来,是要了命啊。
原来,方三年和二宝好吃嘴是遗传啊。
何翠枝感叹了下,又进了厨房。
方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方老爷子,赶紧跟了上去。
“翠枝啊,要弄啥?娘帮你。”
“时间不早了,夕食也该做了。”
何翠枝看了眼天色。
今天早上去县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又和张媒婆吵了一顿。
吃午饭的时候估计都得三点。
后面又有闷子那事,再加上去地里转了一趟,最后处理了方三年。
现在天都黑了。
何翠枝摸了摸肚子。
“还吃啊?”
方老太太嘴皮子发颤。
“咋能不吃?晚上肚里没点食,不难受?”
方老太太:“那睡着了不就好了?”
何翠枝的变化给了她胆子,她据理力争。
“我是一家之主,听我的。”
方老太太眼睁睁地看着何翠枝从罐子里挖米,好大一碗。
“多了多了,晚上喝点稀汤,肚子里有货就行。”
何翠枝想起地里的收成,手一顿,倒回去半碗。
在方老太太还是肉疼的目光中,把手移向粗面。
方老太太立马把手搭在她手上。
“今天娃子们挖的野菜可没咋吃,吃那个就够了!”
她听方胡氏说,欠二叔公的钱还了,娃娃不用挖婆婆丁。
就让娃娃们去挖野菜去了。
大方村的地贫瘠,自家种的菜半死不活,倒是外面的野菜绿油油。
何翠枝:“……我不弄多,一人一个饼子。”
她是真无奈。
心里也下定决心,这两天都在厨房看着。
否则依方老太太性子,怕不是天天喝稀汤。
方老太太哀愁厉害。
坐上饭桌了,也还在皱着眉头。
何翠枝敲了敲桌子:“傻愣着干啥?赶紧吃。”
方家众人呆呆地捧起碗,喝得唏哩呼噜。
“娘,我饱了。”方二奔抹了一下嘴。
方陶氏、方胡氏和方四甜三人也都放下了碗。
“我也是!”
何翠枝抬头一看。
好嘛。
米汤全都喝完了。
米粒是一口没吃。
桌上的粗饼子一个也没动。
更别提最中间的鸡汤了——中午吃的红烧肉,方老太太又偷偷把鸡汤给藏起来了,打算明天中午吃,硬是让何翠枝给现在搬上桌了。
“你们要是不吃,我就端给三年去。”
她凶凶的。
几人一噎,连忙又端起了碗。
半晌后,何翠枝看着只有鸡汤还没喝完。
“翠枝儿,这个鸡汤咱明天做杂粮面条吃。”
大方村所处大梁版图中部,米饭和面食都吃。
何翠枝点了下头,抬脚往屋里走。
“娘,三年……”
方陶氏赶紧问。
“你们自己看着办。”
给不给饭吃随意。
何翠枝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
方老太太看着桌上的鸡汤,提议:“要不……”
“老婆子事咋那么多?赶紧烧水洗漱睡觉去。”
肚子好不容易饱了一回,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
非要把家里人搅得不开心。
方老太爷拉扯着方老太太进了灶房。
留下方家小一辈的几个大人互相商量。
最后是方二奔一锤定音。
“等下给他喝一碗水,渴不死就行了。”
二叔公过来的时候,也没说必须好好养着。
方四甜开心的“哎”了一声。
“娘,我去找奶。”大宝跳下板凳,说着就要往正屋里跑。
二宝连忙扯住他。
“哥、哥!咱俩一起去。”
“嗯,三丫也要去。”小丫头声音轻细,手上动作很快,也拉住了大宝另一只手。
大宝:“……”
“我找奶有要紧事儿,不是要吃的。”
方陶氏笑了一声:“你能有啥要紧事儿?”
“奶要帮我们仨和小姑姑报仇呢?”大宝挺起胸膛。
试图挣开俩弟妹的牵扯。
然而二宝力气太大了。
大人们对视了一眼,方陶氏慌忙把二宝抱了起来。
方胡氏把三丫也抱回来。
得了自由的大宝,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徒留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奶,奶!”
何翠枝慌忙从房子里出来。
打开门就看到大宝。
小脸兴奋地发红。
她心里一动。
让大宝进来后,关上了门。
“有啥发现?”
“奶,闷子说张媒婆傍晚的时候走小道出村了,回来的时候她的脸皱巴巴,头上的银簪子也没了。”
大宝说着,往怀里摸了摸:“奶,给你。”
何翠枝打开折成一团的树叶子,里面赫然是小小的冰糖块。
她疑惑抬头。
大宝晃着小短腿:“我都没央他们做事,一到大树下,闷子看见我就和我说了。”
“他还说,以后也帮我看着张媒婆呢~”
闷子家和张媒婆家挨着。
“闷子还挺好的啊?”何翠枝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记恩。
大宝:“对啊,就是太抠搜。”
大宝说到这,皱了皱小脸。
何翠枝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