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你现在是要回镇上还是在我们公社逛逛?”
雷振兴问顾子杰。
他不知道顾强和顾子杰到底是哪门子半路亲戚,有半路亲戚也就算了,偏偏还嘚瑟得不行。
特别是顾强去魔都的时候,顾老婆子和褚冬梅他们,那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公社的人都被他们讥讽了遍。
好似他们家现在已经是人上人,其他人都比他们低人一等。
公社习俗是,人生前只要不是有杀人放火的深仇大恨,红喜事可以不管,但白喜事不管人请不请,都要到场。
只有顾家不一样,赵奶奶生前和顾老婆子吵了一些架。
赵奶奶葬礼,他们家硬没来一个人。
这做人太差劲了。
所以见顾子杰不想理顾强,他立马给顾子杰安排。
顾子杰没回答雷振兴,而是抬眸询问顾钊,“顾钊,你家里的房子许久不住,今晚是住镇上还是亲戚家?”
“我住家里。”顾钊回答。
赵奶奶虽已经下葬,但按照习俗,她下葬后,需要给她烧三天香,头七那天也烧香烧钱纸。
他既然回来了,这些就不能少赵奶奶的。
而且他也想陪陪陈奶奶他们。
几位奶奶越来越年迈,他不知道以后能见他们多少次。
“刚好,红旗公社这边,我也没认真走过的,我可以借宿在你家吗?”
顾子杰问。
“顾先生不好意思,我现在得去镇上一趟。”顾钊婉拒。
“……”顾子杰没想到顾钊会拒绝,道,“没事,这不影响我住你家。”
“可以!顾先生想住顾钊家,那就住顾钊家。他之前虽在镇上买了房,但家里还有家具。能住得下,多住几个人都绰绰有余。”
顾钊还没开口,雷振兴立马招呼了顾子杰,道,“家里很久没住没关系,我叫几个人来打扫一下就好。”
没一会儿,还在公社陈嫂子几人,拿着扫帚迅速打扫起来。
经常干家务的他们,干活速度飞快。
见大家帮忙打扫卫生,顾钊不好意思不行动。
一起加入打扫队伍。
“顾钊,舒知青现在有七个多月了吧?”
陈嫂子一边打扫,一边询问。
一提舒宁,顾钊一直紧绷的脸庞舒缓了不少,道,“是的。”
“现在吃东西还好吗?没吐了吧?”
“没吐了。医生说,让多吃点,孩子长大点,以后好带一些。”顾钊回答。
“那她还上学吗?现在七个多月,九十月份就要落月了。”
“开学后,先上学。看生孩子以后的情况,在多打算。”
“哎哟,真不错。这上学和生孩子一起解决了,孩子大了,你们也参加工作了。”
顾钊笑。
“你们都要上学,家里还有顾凯顾瑶,舒奶奶如果忙不过来,你给我们发个电报。我们来给你们看孩子。”
陈嫂子爽快道。
“我看你是想去看看大城市吧?”另外一个人拆台。
“可以大城市,还可以带孩子。这又不冲突。听说魔都那边的衣服可漂亮了,我也去见见世面嘛。”
“顾钊,你说可以吗?”陈婶子问顾钊。
“可以。”顾钊回答。
其实他也在考虑舒宁生完孩子以后的事,家里肯定需要人帮忙。
与其找陌生人,还不如找自己公社的。
这几个愿意来给他打扫卫生的人,品行都还不错。
“听到没?顾钊同意了。不过啊,我发现顾钊和舒知青结婚后,人确实变柔和了很多,好说话了很多。要知道,以前路过他身边的狗,都要挨几个巴掌。”
顾钊眉头一皱,“哪有?”
“这么快就忘记了?”
顾钊想了想,失笑,印象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那都很久之前的事了。
大家说说笑笑中,没多久就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顾钊去了镇上。
顾子杰则和雷振兴去了公社服装厂。
听了顾钊和舒宁建议后,雷振兴将顾子杰投资过来的钱,买了国外最新的机器。
这新机器一上,产量哗哗往上升。
收益也咔咔往上涨。
上年度雷振兴去镇上开会,被镇上表扬了很多次,其他公社馋得眼巴巴,想效仿,拉着雷振兴去传授经验。
雷振兴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倾囊相待的真诚劲,让所有公社都很感动。
其他公社大队长,拉着他亲切地称兄道弟,因为他们这新机器,他们公社服装厂被兄弟公社参观了无数次。
雷振兴非常热情的招待,非常热情的讲解。
公社其他人见他这讲解劲担心不已,担心他说太多,他们的生意被人抢了。
唯独他最知道,他们公社的生意,别人是抢不走的。
因为他们公社没有顾钊和舒宁。
因为他们公社也没像顾子杰这种敢给放手给他们的外商投资。
红旗公社服装厂蒸蒸日上,他只要将这三个人维系好就好。
顾子杰看到服装厂新气象非常满意,一边看一边和雷振兴聊,“您开始不是说,不想买吗?后来怎么又想买了?”
“我问了我们公社两个大学生,全省高考文理状元,他们说可以买,我就买了。”
“舒宁?顾钊?”
“可不是?这小两口,其他不说,这眼界就比常人远。”
“刚你也看到了,我们公社的人还在想分赵奶奶遗产的时候,他已经在开始为公社学校做公益了。”
“这心胸,这气度,这眼界,谁有?”
一说起顾钊和舒宁,雷振兴眉飞色舞,若是地上有头牛,他都能吹上去。
没办法,谁让这两孩子争气!
他不骄傲不行!
“确实如此。当初买机器的时候,他如何建议的?”顾子杰不动声色的问。
雷振兴叽里呱啦一股脑儿,把事情说了个彻底。
“顾钊和舒宁以后确实会有大出息,这小两口,真不错!”顾子杰一边点头,一边道。
说话的时候,眼睛全是几分慈爱和骄傲。
听着听着,雷振兴觉得不太对劲,这顾先生说起顾钊和舒宁,怎么一副比他骄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