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琴,事情都这样了,你还不要哭了。”
顾大海走后,朱巧琴大哭了一场。
哭得撕心裂肺的。
为她自己这十多二十来的婚姻,为顾家的绝情,更为自己终于脱离的苦海。
“当务之急,你要养好身体。小玲还小,你得振作起来。”
雷振兴也不知道怎么劝,最后把自己媳妇管春华叫了过来,让管春华安慰她。
“谢谢嫂子,我先回家了。“
“你身上够钱吗?不够钱,我这有一些。”管春华道。
这句突如其来关心的话,让朱巧琴再次红了眼眶。
看,公社其他人都会关心她没钱治病,顾家却只想这她离婚。
这么多年,到现在她才看清顾大海是个啥人!
“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
朱巧琴谢过她,带着顾小玲离开。
刚到茅草屋,就看到顾钊、舒宁和卫生所的叶蓁。
他们三人站在屋子门前,看她和小玲回来,统统站了起来。
朱巧琴鼻尖一酸,脑袋一昏,晕了过去。
再次起来的时候,叶蓁正在给她撤银针,小玲端着正端一杯热水过来。
“叶大夫,巧琴婶没事吧?”
舒宁问。
“我给巧琴婶开一点药,一日吃两次,应该一个礼拜后,身体就能康复。”
叶蓁回答。
“巧琴婶,听到了吗?你很快就要好了。”舒宁见朱巧琴醒来,声音柔和地道。
朱巧琴感动得一塌糊涂,长叹一声道,“谢谢你们几个,我终于离婚了!”
顾云峰去世之前,顾大海要和她离婚。
顾云峰去世之后,顾大海和顾老婆子见她和顾钊关系好,拒不离婚,想从她这下手,谋房产。
原本可以直接离的婚,一下就离不了。
她绝望又愤怒。
后来舒宁和顾钊给她出了一个办法。
她和顾钊、舒宁先大吵一顿,直接翻脸,这脸一翻,就代表她再也没可能从顾钊这拿到好处。
而后,她让自己本来受寒的小感冒变成重感冒,请叶蓁帮忙,公社谁问她的身体,她就往重里说。
类似于绝症,类似于传染病之类的病尽管说。
看自己身体虚弱得差不多,她今天走了出去,拉着顾大海,直接开口向他要钱。
事情结果果然如舒宁、顾钊所料,她没钱了,从顾钊这捞不到关系,身体还不好了,顾家觉得没任何油水可以捞,真一脚将她踢出去。
离婚两字一出来,他们迫不及待地就和她去领离婚证。
“婶子,你不要多想了。咱们先养好身体。”舒宁握着她的手,和她道,“顾钊给你谋了一份不错的事。你好了后,就可以去赚钱养家。”
说完给顾钊使了个眼色,顾钊立马开口,道,“镇上自由市场,我有个朋友开了一个小百货铺,年底他那缺人,我琢磨着,婶子你去最好。那活不难,就理理货架,把货摆好。包吃住,不知道你乐意不?”
卫清凌腿脚本来有些不方便,他那小百货年底确实缺人。
这种小百货铺,若请不认识的人,万一人品性不佳,随便顺走一些东西,他们就亏大发了。
这样还不如请朱巧琴,朱巧琴勤劳善良,这些伺候顾云峰任劳任怨,人品没得说。
他和舒宁说起这提议的时候,得到舒宁的极力支持。
舒宁是这样和他说的,“整个公社都没啥离婚的人,三婶作为公社里用手指头能数得出来、刚离婚的女人,不管原因是什么,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去镇上谋份活干,避免了别人说三道四,会比呆公社要好很多,日子也会清净很多。”
不得不说,他家小女人考虑的东西比他的还要多。
“我愿意。我很愿意。”
朱巧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就她和小玲一起过日子,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赚钱。
顾钊刚说的,那里还包吃住,这对现在一无所有的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好。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公社这边,第一批服装货物制作的工钱马上要结算了,我和大队长说,提前给你这边结算。你看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去镇上?”
“我想收到工钱就去,可以吗?”朱巧琴小心翼翼地问。
没工钱,她寸步难行。
有工钱,她去镇上,万一别人反悔不要她干活,她也不至于慌张。
\"可以。”
“谢谢。”
“婶子,你现在要好好修养,好好睡一觉。我们先走了。”
三人和朱巧琴母女告别。
叶蓁非常有眼力劲,找了个理由快速下山了。
顾钊和舒宁则在山间慢悠悠地走。
\"终于将巧琴婶这事搞定了!\"山路上,舒宁伸了一个懒腰,深深松了一口气地道。
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顾钊将她工作的事也搞定了。
他若不说卫清凌那需要人,她也会让包香玉干一段时间的活,赚些钱。
“媳……咱们是不是有些坏?”顾钊缓缓开口,觉得大家这么开心,多少有些不厚道。
都说,宁拆十座庙,莫拆一桩婚。
舒宁转头斜睨顾钊,一双漂亮眸子满是探究的笑意,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媳……”
“……”他分明打住了,她怎么还听了出来?
“我还没嫁给你,你就叫我媳妇。你说你坏不坏?嗯?”舒宁娇嗔反问。
“……“他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嘴瓢。
“算了,叫媳妇就叫媳妇!反正迟早都是你媳妇!“
“……”顾钊耷拉的耳朵一下就竖起来。
“顾钊同志!”舒宁倏地拔高声音,声音清越地喊了一声。
这声音,像老师上课突然点名,也像极军官突如其来地召唤。
顾钊下意识立马站直,双手紧贴裤缝,站得好似山间松树一样,中气十足应答,“到!”
“现舒宁同志,授予你提前享有称呼舒宁同志媳妇的权利!请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利和荣誉!”
“……”顾钊一反应过来,立马别开脸,笑得一脸收都收不住。
那脸虽然别开了,但深邃眼睛里,却都是宠溺。
走过来,一把将舒宁抱高,姑娘一靠近,他唇就凑了过去,问,“除了喊媳妇的权利,还有没有其他的权利能多授予一点的?”
舒宁震惊看着他,咦,他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哎呀……你这胡子又扎我了……”
“啊,讨厌……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弄得我好痒,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撒满山野。
走出好远的叶蓁听着身后传来的若隐若现的笑声,笑了笑,幸好她走得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