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青!舒知青!不得了!”
知青宿舍外,舒宁刚刷完牙,管春华穿着土青色袄子火急火燎跑过来。
已入冬的早晨,她额头上满是汗珠。
“春华婶子,发生什么事?你慢慢说。”
舒宁洗了洗自己牙刷,秀眉微蹙问。
“刚才柏知青一群人,把我家老雷叫走了。说发现二狗子和顾钊在家里私自做豆腐卖,还说他们家,卖了肯定很多天了,这可是破坏经济发展的大罪。”
管春华压低声音和舒宁说事情原委。
“我就说顾钊那小子,怎么一下一下就有豆腐吃。这么说完,我倒有些明白了。”
“现在顾钊和二狗子去镇上还没回来,看柏志平那一行人的模样,是想先撬开二狗子父母的嘴,然后再给顾钊和二狗子定罪。”
“……”舒宁眸底掠过震惊,心头冷不丁咯噔一声,不好!
这个年代,一旦被扣上这样的名头,是会要人命的!
且二狗子娘身体一直不好,那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愣了好几秒后,她冷静下来,迅速抓住重点,问,“您这话的意思,柏志平他们其实就只碰上二狗子和顾钊这一次去卖豆腐?”
“……”管春华有些不确定,道,“大概是这样的。”
“婶子,你家有豆子吗?”舒宁倏地转过来,脑袋闪过一道灵光。
“有。”
“先借是十斤豆子给我!”
“?”
“您先回家,帮我舀十斤豆子!我去叫一下毛开元,马上过来找你。”
舒宁将漱口杯迅速放回桌子,走到男生宿舍那边,把毛开元喊了出来。
*
屋子里朱秋兰和温美华,没听清刚管春华和舒宁说话内容,但见舒宁急匆匆模样,料定肯定公社那边出了事。
能让舒宁这么紧张的人,还能有谁?
顾钊?
朱秋兰瞬间精神振奋,抬眸和温美华道,“温姨,要不,您去看看。我担心舒宁遇到什么事,若上火干出什么啥事就不好了。”
温美华也正好奇,点头,道,“那我给你先泡杯米粉,你饿了先吃。”
*
管春华干活麻利,速度极快。
舒宁和毛开元一到她家,她就将十斤豆子拎了出来。
“没称,应该有十斤。”
“那算您十一斤!”舒宁看了一眼豆子,豆子到底多少斤,她估不出来,但她知道,多算一斤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
将豆子递给毛开元,道,“拿着豆子,抄小路,去路上拦住顾钊和二狗子。将豆子递给他,和他们说,不管谁问,就说是他们今天挑出去的豆腐,是给自家亲戚送的。至于什么亲戚,他们自己商量着办!”
豆腐是用豆子换的,还是给自己亲戚做的,这解释,论谁都抓不住把柄!
“这个办法好!不愧是舒知青!”
管春华简直要给舒宁竖大拇指。
“春华婶,这事没这么简单,咱们现在赶紧去二狗子家。不知道潘叔和潘婶能不能撑住。”
“好。”
两人加快步伐,立马赶往二狗子家。
*
二狗子家住得偏僻,他家这边经常没什么经过,可此刻却而已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素来老实的潘建国夫妇胆子会这么大!
有人开始悉悉索索碎语,“前几天还看到二狗子给她娘拿布料,说要做零工,折合着他们这是在掩人耳目?”
“他们这老实巴交的人,也干不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指不定真是顾钊安排的呢!毕竟二狗子那么听顾钊的话。”
“胡说八道什么?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一路急匆匆走过来管春华,听着这话,气不打从一处来,冷哼一声,朝着说闲话的人就是一顿臭骂,“做事得讲证据!现在啥定论都没有,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给顾钊定罪!顾钊吃饱饭没事做了,给你们活干!”
她个子高,身体壮实,嗓子粗,平时骂雷振兴把气势练得杠杠的,碎嘴的人听着她的骂声,看着她身后神情清冷如霜舒宁的神情,瞬间焉吧。
舒知青平时娇娇柔柔,见人就笑,模样娇俏,好似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可就刚才她扫他们那一眼的时候,眸底寒光让人从心底发颤,好可怕。
管春华很满意大家被她震慑住,又愤怒将刚才嘴碎的人扫了一圈。
晚点等顾钊回来。
一个工分都不给他们赚!
管春华这话一出,跟在后面陈胖子娘,也跳了出来,道,“可不是?哪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以后有什么能赚钱的,舒知青,记住他们,谁报名都不要!”
“没脑子的蠢东西!顾钊有事,你们就有好日子过吗?”
“……”舒宁心头微暖。
不算太坏啊!
起码在公社,不管顾钊真做了什么,都有人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雷振兴被几人吵得脑袋额头青筋跳了跳,道,“别吵,都给我安静!”
瞪着眼睛看管春华,骂,“特别是你,老娘们!这没你的事!”
管春华怨恼看了一眼雷振兴,立马垂眉低头。
她家男人不喜欢她干预公社的事,家里再三交代过,在外面一定要给足他面子。
刚她确实激动了。
被他凶了有些委屈,算了,算她错了。
“大队长,春华婶并没闹,她就说句公道话而已!”舒宁缓缓开口,转头看着雷振兴,道,“二狗子他娘身体不好,以前做过手术,你们这样绑着人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后二狗子和顾钊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今天出来的这些男知青,都在为自己立功劳,都想拿点业绩,为自己回城做准备。他们走了,可咱们和顾钊、二狗子确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舒宁目光冷凉看着柏志平,眸底都是冷蔑。
他想针对的人是谁她太清楚了,可使这种阴损招数,来逼迫身体孱弱的妇人招认,然后用人家父母亲威胁让二狗子和顾钊妥协,就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