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一回宿舍。
从自己箱子里翻出不少好多东西。
有吃的各种饼干,有精细面,有之前自己在镇上百货铺里买的各种木耳、干香菇之类的干货。
用袋子装上一桶精细面,一包白糖,再加一些饼干,收拾好后,趁着大家出去抓泥鳅的时间,她拎着这些东西再次出了知青大院门。
一路直行,在一户院子里门口停下。
“雷队长在家吗?”舒宁喊着问。
院子里亮着微光,一听她声音,一位微胖中年妇女走出来,看到舒宁,看到舒宁手上提着的东西时候,笑脸相迎,道,“我家老雷刚出门,说十二组赵家兄弟因为谁都不养父母的事又闹矛盾了,他这一天天的,专门断官司的一样。”
舒宁笑了笑。
“舒知青,你先进来坐一下。他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你找我们家老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雷振兴媳妇管春华将舒宁邀请到家里,给她倒上一杯热水。
舒宁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在管春华桌上,开门见山道,“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来感谢一下大队长,昨晚那事,幸好大队长来得及时,不然我……我是真没想到。”
“您不知道,那会我得知真相后,有多崩溃。”说到这里的时候,舒宁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都是失落和对人性的失望。
“直到后来看到大队长来,我就觉得找到了主心骨。”
管春华虽没在现场,但雷振兴一回来,就和她说了舒宁和朱秋兰的事。
“哎!”管春华陪着舒宁叹了一口气,骂道,“谁能想到?朱知青心竟这么坏,明面和你这么好,却对你动了杀心。”
“舒知青,你也不要太难过。还好,现在她已经伏法了。”
“嗯。只是心头依然很难过,我之前真一直将朱秋兰是当自己亲姐妹啊。”舒宁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人生,谁没遇几个人渣呢。现在看清她为人,也不太迟。今天孙国飞来找老雷了,想要老雷出一份关于朱秋兰在公社表现好的证明,想通过这份证明,证明朱秋兰不是这个会杀人的人。我把老雷骂了一顿,这种事,警察自有判断,咱不能出的东西,就坚决不出。”管春华义愤填膺地道。
“春华婶婶,您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好人。我能在红旗公社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多亏大队长和你们啊。你们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也没来得及感谢你们。这些东西,你们收着。”
看聊得差不多,舒宁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推给管春华。
管春华赶紧推回来,“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春华婶婶,您这是嫌少吗?”舒宁精致脸蛋都是不安的问。
“怎么可能?”
“那您就收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小娃一些饼干啥的东西。”
“这……”
管春华推却一番后,最后将东西收了下来。
舒宁和管春华聊了一会后,心情不错地离开了雷家。
要想在红旗公社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和雷振兴打好交道。
雷振兴脾气大,性子爆,但人却是一个公正客观的。
他明面上骂顾钊骂得不行,实际对顾钊爱护有加,不然顾老婆子不可能安生这么多年,这次顾老婆子进派出所,也不会这么顺利。
管春华有些女人的虚荣心,也有些小心思,但总体来说,人也是不错的人。
最起码有基本的是非观。
她来这一趟,就是想表达自己的意思,朱秋兰她绝对不原谅!
若有人真想从雷振兴这找突破口,也完全没门的!
最主要的是,以后她要在红旗公社赚钱,也需要雷振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管春华这回宿舍,还没进屋子,就看到辛文月和毛开元,两人在她房子外头站着,好似在专门等她。
“辛文月,你说要和我说朱秋兰的事,就打住!我今天累了,要休息。”
辛文月卡一肚子的话,直接生憋在喉咙。
毛开元拉了拉她,和舒宁笑着道,“我们不是要说这个。我们就只是想看看你,舒姐,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们。”
“好。”
“那你先休息。我们也回宿舍了。”毛开元火速将辛文月拖走。
“文月,甭管谁求你说话,你嘴巴都闭好了!你要记住,舒宁才是你表姐!”
辛文月点头。
朱秋兰家人打电话过来找她,请她为朱秋兰求情。
现在想想,也对,舒宁才是她表姐。
幸好刚才她没开口,不然看舒宁那冷冷的脸,指不定连她一起翻脸。
*
舒宁离开后。
管春华一打开舒宁袋子里的东西,气息都深了。
里面竟然这么多东西。
除了一大桶精细面、一包白糖、和饼干,还有好几张布票和肉票。
这些东西,折算起来,差不多半张大团结。
她做半个月赚的工分钱!
都说舒知青是公社最大方的知青,还真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快过年了,家里孩子们新衣服还没着落。
有这几张布票,可以换不少布,刚好可以给孩子们做新衣服。
刚不动声色将布票和肉票捡好,雷振兴从外面回来了。
“咱们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吃得起精细面了?”雷振兴看着桌上的东西,略带揶揄地问。
“这面,这白糖,这饼干,是舒知青送过来的,说一定要感谢你。我推都推不回。”管春华轻叹一口气道。
一听是舒宁送过来,雷振兴眉头又紧锁了一点点。
“要不,我现在送回去?”管春华小心翼翼问。
“算了。留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送回去,她又会送回来。来来回回,别人不知道她送东西,都会搞得整个公社都知道。”雷振兴道。
“哎。”管春华脸一下就笑开了。
“她来这,除了说感谢,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感觉她那态度是,坚决不放过朱秋兰。我觉得,这才是她的目的。”
管春华将舒宁刚说话的神情、态度原原本本说给雷振兴道。
“好,我知道了。”雷振兴点头。
这些个知青,虽都在他们公社干活。
但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早晨孙国飞来找他,请他务必给朱秋兰走走关系,他含糊应付过去。
刚回来的时候,又接到了朱秋兰家那边的电话,说务必请他帮忙。
说毕竟没出人命,走一下关系,赔点钱应该就能解决。
幸好他机警,将所有事都推到派出所那边,他们若真解决,就让他们自己过来找警察同志、找舒宁谈。
他就一个大队长,又没通天本领,他爹说了,不要往自己身上强揽责任。
他一直谨记这点。
不过在想昨晚发生的事,毛开元一说陈大明家出大事,他一过去,就看到陈大明跪舒宁面前、说朱秋兰花钱让他推舒宁那一幕,他越想越觉得这些事发生得太过于巧合。
舒宁这丫头,心眼多,不简单!
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这若的心眼很多,怎么会被朱秋兰这么害?
*
没朱秋兰在的宿舍,舒宁一觉睡到大天亮。
舒服又舒坦。
外头阳光透过窗棱白纸照射进来,暖暖的。
看着火红火红的阳光,舒宁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昨天下午说好让顾钊陪她一早一起去上镇上表姨家的,看这时间,都七八点了。
完了完了。
不知道顾钊还有没有在等她。
完了完了。
不知道顾钊有没有生气。
赶紧穿衣,刷牙洗脸梳头发,披上围巾,火速出门。
好顾钊,宝顾钊,千万要等我。
舒宁火急火燎往村尾赶。
还没走到顾钊家,就看到顾钊院子门口的香樟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