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他身后的二狗子点头。
顾钊二话没说,走进厨房,伸手一把抓住准备逃走的顾富,“啪,啪!”左右各扇顾富两耳光。
顾富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已流出猩红的鲜血。
一边的顾强想跑,可一见顾钊冷得吓人的脸,脚如灌铅一样,一步都走不动。
顾钊嘴角一勾,神情冰冷如霜,将顾强如同拎小鸡一样从一边拎过来,“啪,啪!”左右两巴掌,扇在顾强脸上。
顾强被打得头晕眼花。
“谁推的赵奶奶?”顾钊打完顾强和顾富,扭动了一下手腕。
手腕发出咔咔咔关节活动的声音,顾强和顾富吓得脸色惨白,立马狡辩,“钊哥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顾钊嘴角鄙夷一勾,没管两人鬼哭狼嚎求情的模样有多可怜,拽起顾强手臂,就是一个背摔。
顾强四脚朝天,后背好似被摔断了一样,痛得嗷嗷大哭。
顾富想跑,但没两下就被顾钊挡住,迎接他也是一顿猛摔。
顾老婆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顾钊,她就那么几年没和顾钊交手,顾钊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这么野蛮了!
听着顾富和顾强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声音,顾老婆子索性往地上一坐,撒泼,“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
“我们顾家出的不肖子孙,打自家兄弟,推自己兄弟,他还要打我这个做奶奶的!我们顾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狼崽子!”
“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竟然带大了一只白眼狼!叫大队长来,你们赶紧帮我叫大队长来,这种不肖子孙,留着做什么?帮我回班房去好好坐坐!”
“你们怎么只看着?这种恶霸这样对我,以后也会这样对你们!”
只是不管顾老婆们怎么嚎,外头看戏的人,没一个说话,更没一个进来。
顾家这烂事,谁都不想掺和。
顾钊目光冷冷看着顾老太婆,脸上没任何多余表情,问,“舒知青放我家八仙桌上的票据在哪里?我数三声,你若不拿出来,不要怪我不客气!”
顾老太婆左顾右盼,装聋作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钊冷笑一声,薄唇缓缓说出三个字,“好!很好!”
顾老太婆浑身发麻,发紧。
还没来得及继续和顾钊继续理论,就听到厨房传来“砰砰砰砰,啪啪啪啪”的声音……厨房里锅碗瓢盆被砸了个粉碎。
“……”顾老婆子。
更让她没料到的是,房间也传来砰咚砰咚、啪的声音。
柜子的东西统统被翻出,屉子被摔在地上……
“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乱拿的道理!”
没一会儿顾钊从顾老婆子屋里出来,手里拿着舒宁之前跑他们拿的小包裹,在顾老婆子面前晃了一下。
顾老婆子欲哭无泪,想动手,可她压根不敢动。
眼前的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长得好似和山一样高大了,她完全撼动不了。
“你们将我和我弟我妹丢出去的时候,我就说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看来,只过了几年功夫,你们全忘了。以后若是再忘,我会重新让你们记起!”
“……”
一阵秋风吹过,院子里满是浓郁的鸡汤味。
“钊哥……”二狗子嗅了嗅。
顾钊也闻到了浓浓的鸡汤味,眉目微抬,道,“连锅一起端走。”
两人在顾家造了一顿,拎着顾家大铁锅,走了出去。
围观在门口的人,自动给顾钊和二狗子让开一条路。
舒宁站在人群中,看着顾钊伟岸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年轻的顾钊,可真不是一般的锋芒毕露,霸气十足。
顾钊也发现了舒宁,将从顾老婆子翻出来的包裹极为往她怀里一塞,道,“自己的东西,别乱给!”
说完,挺着胸.脯,潇洒地走了。
“……”那不留功与名的姿态,看得舒宁觉得帅气极了。
“傻狗!不认识谁是主人了?”没走几步,顾钊突然顿住脚步,转身拎起一直站在舒宁身边,冲顾钊不断摇尾巴的小黄狗。
小黄脖子被拎住,看着舒宁,嗷呜一声,无比可怜。
舒宁噗嗤一笑,她猜对了。
小黄一直跟着他,顾钊吃味了。
*
随着人群一起走出来的舒宁,细细回想了刚才围观的所有人的动向。
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推她到河里。
但刚才朱秋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跟在她身后的人,是村尾、离顾钊家不远处的陈家儿子-陈大明。
想起这个人的名字,她倒想起她和顾钊在一起生活后,有一次陈大明来找顾钊借钱,顾钊不借。
陈大明便大言不惭地道,你现在能和舒知青在一起,得感谢我。
要知道,你们两个最初的纠葛都是我促成的。
不然哪能婆娘婆娘,后面真将人喊成婆娘?
顾钊直接将他揍一顿。
后来陈大明就被送进了局子。
他说的促成她和顾钊的感情纠葛的具体是什么事,顾钊没和她说。
但现在再一回想起来,莫不是这件事?
刚朱秋兰肯定是和陈大明说了什么,不过没关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大明,你最好把所有事都给搂住了!
*
“这顾钊真厉害!”
“可不是!太厉害!把自己奶奶和堂兄弟打成这样!太没良心了。”
“本身就是顾老婆子不厚道,把顾钊他们赶出家,现在见顾钊有点好的东西,她就想霸占。人家要带弟弟妹妹,好不容易养只鸡,她就要抢。他不厉害点,那不得欺负死!”
“可不是!”
“要知道,他们把顾钊赶出来的时候,顾钊还是个孩子!”
顾钊和二狗子走远后,村民开始纷纷议论。
顾钊和顾家这事,村里的人会提起,但谁都不知道其中具体原因。
舒宁也不知道,只知道顾钊和顾老婆子他们水火不容。
顾老婆子五年前把顾钊兄妹赶出去的时候,顾钊和顾强顾富打了一架,把顾强和顾富打趴在地上喊娘,激烈时候,顾钊拿着菜刀,对着顾家人直接砍过去。
那次以后,顾钊在公社便有了恶霸的名声。
顾家也一直没来惹顾钊。
彼此安生了好多年。
这安生着,安生着,顾老婆子突然就不安生了。
“哎,顾钊真可怜。”听着大家的议论,身边辛文月闷闷出了一声。
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这心疼声听得舒宁觉得有些不对劲。
“再可怜,也不要这样啊。毕竟是血脉亲情,顾钊这,我觉得还是有些过分了。都是一家人,有些时候,吃点亏那又怎样?老话说,吃亏是福。”朱秋兰微叹一口气道。
被人欺负死了,还吃亏是福?
好一朵盛世大白莲!
“吃亏真是福?”舒宁转头,眸眼中微带疑惑地反问。
“是啊。”朱秋兰一脸宽容大度的应道。
“那秋兰,以后你一定要福如东海!”舒宁笑的意味深长后,大步离开。
“……”朱秋兰。
“秋兰,你和陈家陈大明很熟吗?”舒宁没走两步,转头问道。
“……”朱秋兰心再次蹦了好高。
今天的舒宁总在她心脏上猛不丁踩一脚又一脚。
踩得她心惊胆战。
她是不是真知道些什么?
“嗯?”
“不是很熟。前几天不是扫盲了么?陈大明和我坐一起,刚他忘记几个字,想请教我。”朱秋兰诌了个借口。
舒宁呵呵笑了一声,道,“陈大明还真爱学习。”
真是想骗死鬼?
陈大明混一辈子都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他会爱学习?
“对啊。我也很惊讶!”
“那你好好教。今天好累,我得回宿舍睡觉了。”舒宁重重打了个哈欠。
舒宁没和辛文月、朱秋兰一起吃晚饭。
随便冲了一些麦乳精,便倒床睡觉。
“文月,我怎么觉得,舒宁今天好似刺猬一样,说的每一句话,都带刺。她是不想和我们做朋友了吗?”睡着后,舒宁悉悉索索听到辛文月和朱秋兰的谈话。
辛文月也发现了,她表姐被顾钊救了之后,一些行为太过反常。
换做以前,她若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找柏志平述说自己的委屈和害怕,紧巴巴挨着柏志平,希望能从柏志平这寻求一些安抚。
可这次,她直接把柏志平骂一顿。
还说让柏志平以后不要像老婆婆一样在她面前罗里巴嗦的。
“表姐溺水,可能还心有余悸。不要吵她,让她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辛文月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宿舍。”
“好。”
辛文月离开后,朱秋兰站在熟睡的舒宁面前,眸光越来越阴霾。
为什么她只要一看到舒宁,心头就越来越不安?
舒宁每一句话都在试探她,她到底想干吗?
顾钊那死玩意,那会怎么那么巧?
好死不死从那经过,将她救起。
他若不经过,现在舒宁就是一具尸体了。
以后再没人和她抢柏志平。
舒宁若是死了,她包里的大部分票子都会属于她。
她那最轻松的老师工作,也会变成她的。
可她现在还活着,她什么都捞不着!
朱秋兰将舒宁腋下的被子轻轻压起来,眼睛冒着恶毒的狠光,她拿着被子这样捂下去,哪怕她死了,也会让人觉得她是白天气息不通,晚上在床上被溺死的。
“噢……好热……”床上的舒宁轻哼一声,用力蹬了一下被子。
朱秋兰手心的被子一下子被蹬出去好远。
“秋兰,你站我床前做什么?”舒宁睁开朦胧的双眸,皱眉问。
“你被子掉了,我给你捡被子。”
“哦。谢谢!”舒宁笑了一眼,道,“我还以为你想捂死我。”
“……”朱秋兰脸唰的白了。
“早点睡。”
“哦,好。”
舒宁重重打了个哈欠,懒懒翻了个身。
呵……
朱秋兰这杀心还真动了一次又一次!
既然这样,我再让你安生半个晚上!
待朱秋兰上床睡熟,时钟指向十点的时候,舒宁从床上爬起来,带着一包面粉,走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