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喝的是订婚酒

赵奶奶全程关注舒宁怼柏志平,她越怼她越觉得带劲,其他的完全没注意,问,“她怎么称呼的?”

陈奶奶神情意味深长,“她说,我家小黄。”

“……”赵奶奶立马笑起来。

嘿!有戏!

“赵老婆子,舒知青这还留了很多东西。这怎么处理?”陈奶奶转头看着桌上的舒宁留下的各种票据,有些为难地问。

“舒知青可真的大方。”赵奶奶看着若干票据,有些感慨,而后轻叹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只能退给人家。”

“哎,这公鸡可惜了。腌了,留着过年吃吧。”

“……”一边正在拔鸡毛的二狗子瞬间觉得人生没爱了。

鸡毛都拔了,这鸡却要挂梁上,留到过年吃。

站起来立马反对,“不行!腌制的鸡不好吃。”

“你钊哥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日子得好好攒着过。不要有什么吃什么,没有的时候,怎么办?”赵奶奶反问,“他一个人,带弟弟妹妹,多艰难啊!”

二狗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顾钊很穷?

他们这些人中,票子最多最有钱的人是顾钊哇!

别说一只鸡,过年顾钊想吃十只鸡都没问题!

二狗子憋了半肚子气,不行,这事不能说。

钊哥说了,财不露白!

他们觉得钊哥穷,那就是让他们一直觉得吧……

“呵呵,一群老不死的。天天活着浪费空气,还想过年吃鸡。这鸡是我们顾家的!”外头倏地传来一记粗冷的老女人的声音。

一个身穿深红花色的老太婆,身后带着两个年轻人气势汹汹走进来,在看到二狗子手上鸡毛已经清理完的公鸡,花老太婆子双眼瞬间放光,然后道,“把鸡给我拿过来!这是顾家的鸡,是我们的鸡!”

“桌上的票子给我收起来。我养顾钊他们这么多年,有钱就应该孝敬我!”

顾家老婆子理所应当的道。

二狗子自然不肯,起身,抱着鸡往后退了一点,道,“顾家奶奶,我钊哥被你们赶出顾家五年了,这是他的家,这鸡是他养的,没任何关系!”

老婆子冷哼一声,“我想吃我孙子养的鸡还不行吗?强崽,富崽,给我抢过来。”

顾强、顾富两人,人高马大,冲到二狗子面前,朝他扇了两巴掌,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野蛮把鸡夺过来,而后往桌子上一扫,将舒宁留下的票据完全都扫走了。

赵奶奶想追,可脚跛,压根追不动。

陈奶奶追上去了,也被顾强和顾富推倒。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

*

顾钊一口气跑到山间。

采了一把野菜。

“臭小子,你不是在订婚吗?咋跑这山里来了?”

刚走到公社养猪场这边,被一骨瘦嶙峋的老头拦住去路。

“老头,你一个人呆这孤岛,咋操这么多心?”

顾钊没理会李老头那双满是狐疑的眼神,径直走进养猪场小广场。

小广场里晾晒着不少辣椒酱。

跑出来采野菜是真,来看看这些宝贝玩意才是最真的目的。

这辣椒酱是这次下雨前他从山里采摘的野辣椒制成的,做好之后,一直装在酱缸里。

午后太阳出来,李老头便帮他将辣椒酱拿出来晒太阳。

在通风阳光充足的地方酱化的辣椒酱,清香质优。

“你不请我喝酒?”李老头见顾钊爱理不理模样,皱眉不悦问。

“想喝酒,酒缸里,想喝多少有多少。才酿好的两缸酒,醉不晕你。”顾钊回答。

“老子要喝的是订婚酒,订婚酒,知不知道!你这臭小子,插科打诨,泥鳅一样,你真觉得我打不到你?”

“打吧!打吧!你是长辈,你打我,我不敢不服。”顾钊看了一眼自己的两坛子辣酱,走进地窖,闻了闻自己的两缸酒。

这酒真香。

醇馥幽郁,闻一下就感觉自己醉了。

养猪场这边一般没人来,李老头脾气古怪,一般人也不敢靠近。

这里变成为他偷偷发财致富的秘密基地。

在从地窖走出来的片刻,顾钊已经计算了一遍。

两缸辣椒酱,最少二十斤,每一斤装一份,四毛一斤,最少可以卖八块钱。

两缸米酒,三十斤左右,酒瓶一斤装一份,最少可以卖二十块。

除掉成本七七八八,他最少可以赚十块钱。

比在公社干一个月的工分还多。

“到底是咋回事?大家都在说你订婚订婚,我也听到鞭炮响了。你咋还不回去?”

见顾钊不急不慢地晃悠,李老头蹙眉推他。

“道听途说。老子压根不想娶媳妇!老子就是闹着玩的。”

“你果然是个浑蛋啊!”李老头气得拿起棍子就往顾钊身上抽,“你这要订婚不订婚的,人家姑娘被你晾成这样,以后要被人笑死。”

“老头,息怒息怒!别打了,我先回去,明早一早来陪你!”

顾钊迅速溜了。

*

舒宁牵着小黄去找顾钊。

一路上,小黄围着舒宁从柏志平扯回来的围巾,狗屁股一扭一扭,好不得意。

走一段路,小黄就往舒宁小腿蹭一蹭,亲昵得不行。

舒宁笑,顾钊若是知道小黄这么快就倒戈,肯定会生气。

在路上走了一圈,没找到顾钊,天色渐晚,舒宁决定先回知青宿舍。

红旗公社这几年风调雨顺,连续丰收几年,接收了很多知青,为了配合上头安排,红旗公社建了知青宿舍大院。

院子里两排房屋。

有八间房。

这几年,很多知青开始陆续返乡,知青点的知青,由最先的四十多人,变成了十多人。

现在男知青一排宿舍,每人可以分一间。

女知青人数多一点,有些两个人一间宿舍。

舒宁和朱秋兰就是同一宿舍,辛文月经常和她们混一起,有时候宿舍睡三人。

“舒宁,你怎么还将围巾系在这小丑狗脖子上?志平回来的时候,脸都黑了。你和志平闹矛盾,但也不要这样侮辱他啊?”

宿舍里,朱秋兰一见舒宁带着小黄狗回来,声音中带着不满和心疼的道。

舒宁抬眸,嘴角微勾,轻笑一声。

他脸黑就对了!

“围巾我已经送给小黄了,小黄带着在地里打滚,都是它的自由。”舒宁若无其事的回答,而后眉眼一挑,声音冷冷戳过来,“你这么抱打不平,是在心疼柏志平?”

朱秋兰脸色一变,压下自己心底的慌乱,道,“舒宁,你怎么这样想我?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你这样,志平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舒宁内心冷笑一声,朱秋兰眼神闪烁,脸上都是慌乱,果然,她早就对柏志平有意思了。

她巴不得他离他越来越远!

只可惜上辈子的她眼瞎,看不清。

“那你去靠近他呗!他那么英俊,你这么貌美。郎才女貌,人间佳话!”

“舒宁,刚在顾钊家,你说话满是刺,我是真当你是我姐妹,可你怎么能这样埋汰我?”朱秋兰羞愤,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看着舒宁,反问,“我是那种挖人墙角的人吗?”

“你不是吗?”舒宁扬着清冷眸子反问。

朱秋兰心一梗,舒宁这是非要将天聊死吗?

“舒宁,我们是好姐妹,我知道你今天被顾钊恶心了,心情不好,你心中有气,可以向我发泄。但请你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我会觉得你在针对我,我很难过。”

朱秋兰捂着自己受伤的心,声音诚恳地道。

舒宁眸眼淡淡,朱秋兰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俩说话的气氛已经针尖对麦芒了,她依然能轻而易举地将矛盾化解。

既然你这么镇定,那好。

我先让你不镇定一下,眸光微眯看着朱秋兰,声音里带着犹如从地狱来的寒气冷幽幽的问,“我也难过,难过柏志平没约我。你为什么说他约我?”